白远濯带人踏进卧房,风中飘来一缕酒香,酣长绵远。
略带几分熟悉。
见白远濯停步皱眉,似有所思,沈听澜按下砰砰直跳的心脏,笑盈盈的给他见安。
只喝得酒太多了,沈听澜蹲下身子就起不来,险些当场给白远濯跪下。
好在听夏顺势将她搀起来。
沈听澜偷偷的拿余光扫白远濯,他眉目清冽得过分,出尘得像个仙人。
“夫人在喝酒?”他开口了,上下唇瓣一碰,与模样不符的温润嗓音,周雅沉着。
“没喝。”沈听澜脑子昏昏的,她晃了晃脑袋,板着脸坚定自己的立场。
谎可以撒,面子必须要。
尤其是在白远濯面前。
听夏忍不住在心中叹气。主子啊主子,任谁都能看出来您喝了酒。
还喝了不少
!
白远濯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微微偏下头,褐色圆桌桌面抛了光,水亮水亮的。
连个桌布和茶具都没有。
一声骄矜的猫叫,从架子床上传来,沈听澜背过身去,见她养的甜甜在微微鼓起的床铺上蹭来蹭去,床两侧的账纱被妥帖收起,账中一切清晰可见。
沈听澜心下复杂。
“甜甜,到这儿来。”沈听澜伸出手,柔声呼唤甜甜。
甜甜回望她一眼,墨玉般的黑鼻点旁,六条银白色的胡须抖了抖。继而,它一摆尾开始拱床铺,直直将薄被拱开,露出底下的白玉壶和小盏来才停下。
咪的一声,抱着小盏满足的舔了起来。
揶揄的轻笑声在背后响起,继而是问话:“没有喝酒?”
沈听澜面不改色,“甜甜好酒,作为主人我给它喝些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甜甜要喝酒,沈听澜又何必多此一举,将白玉壶和小盏都藏起来?
“小酌几杯,又有何不可?”白远濯的神色仍是和缓的,他的笑来得快也去得快,那份沉着却是不变的。
小盏里的酒被舔干净后,甜甜又将目标瞄准了白玉酒壶。
狗的鼻子灵敏,猫也差不到哪儿去。
它舔舔爪子,一下将白玉酒壶拍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就滚到了白远濯脚边。酒水洒了一地,满室溢开酒香。
甜甜睁大了眼睛,无辜的望着酒壶。
沈听澜瞪大了眼睛,不善的盯着甜甜。
她肖想了两辈子的贡酒,就这样被甜甜祸害了!
白远濯拾起白玉酒壶,扫过白玉壶上贡酒的标志,那份好似骨子里带出来的沉着也褪。去大半,隐隐有几分愠怒:“御赐贡酒,谁准你动的?”
这个男人对御赐之物有着极强的供养欲,上辈子什么玉如意长跃弓等御赐之物摆了满满一大库,不见他用过,却不许人动,只有宗祀时,御赐之物才会被奉在祠堂里,供人敬仰。
沈听澜知道自己这时候应当认错,只要她好声好气的认错了,白远濯就不会计较。
一如从前。
可她没有。
早已下定了决心要摆
脱上一世的种种桎梏,再沦陷在讨好白远濯的泥沼里,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