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早前多有得罪,请小姐莫要见怪。”随从端端正正地跪着,转述自家公子的话。
“哼,如今晓得道歉了,那时候做什么去了?”明懿自动将随从口中的“公子”当成了季郁荣,傲娇回应道。
“公子确有急事,还望小姐海涵。”随从替自家公子辩解,并在此致歉,“公子吩咐小的定要向小姐赔礼道歉。”
“别以为几句道歉,本小姐就会原谅他。”明懿嘴上说着不原谅,眼底已然浮现笑意。
随从再接再厉,为自家公子美言:“待小姐见着公子,公子自会亲自向小姐赔不是。”
“这还差不多。”明懿故作矜持,斟了一杯茶,端着杯子,悠悠然开口,“你方才说你家公子派你来接本小姐?”
“是,公子让小的转告小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公子想时时刻刻与小姐在一起。”随从面不改色地转述。
“你家公子真这么说?”明懿脸上露出小窃喜,连忙喝了一口茶,掩饰欣喜的情绪。
“小的不敢撒谎。”随从抱拳回应。
闻言,明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太过激动,以至于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小姐?”门外传来丫鬟的喊声。
“明日巳时,小人在那片桃林入口处等候小姐。”随从说罢,跳窗离开。
“小姐,可需要奴婢侍候?”丫鬟又问了一句。
“我没事,打翻茶杯而已,明日再收拾吧。”明懿强装镇定,回复了丫鬟一句。
想着方才那个随从的话,明懿久久不能入睡。
今夜无法入睡的不止明懿,还有远在古园镇的李夫人和绵绵。
绵绵是因着楚桀,而李夫人则是受季郁荣影响。
原本以为季郁荣只是个官宦子弟,不想大有来头,令李夫人想起久远的往事。
绵绵对她的恩公哥哥尤为喜爱,到哪儿都粘着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季郁荣时,晶亮晶亮的。
李夫人爱屋及乌,对季郁荣很是照顾,盛情款待不说,见天色已晚,竭力劝他在周府留宿。
不想晚些时候,季郁荣单独找到李夫人,亮出一块龙纹令牌,并直呼其名:“李
桃花。”
李夫人一见季郁荣手中的令牌,神色一凛,将他引到僻静处。
来到人迹罕至的杂役房,屏退吓人,李夫人下跪行礼,恭敬道:“民妇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桃花,我奉陛下均命,前来查问公主下落。你务必据实相告,若有隐瞒,定斩不赦。”季郁荣神色肃穆。
“小妇人不敢欺瞒,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夫人被季郁荣的话吓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回复。
“我且问你,公主何在?”季郁荣开门见山地问出此行的目的。
“不知大人问的是哪位公主?”李夫人疑惑非常,据实相告道,“小妇人并不认识公主。”
季郁荣上前一步,逼问道:“你侍奉白夫人多年,怎会不知公主下落?”
“小妇人确实不知。当年小姐将我等遣散时,还未诞下麟儿。小妇人今日才知小姐诞下的是位公主。”
李夫人声称自己并不知晓公主下落,甚至今日才晓得夫人生了一位公主。
季郁荣闻言,沉吟片刻,忽然厉声喝问:“你说得可是实话?”
“小妇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话,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夫人连忙发下毒誓。
季郁荣听到李夫人发下如此狠毒的誓言,心中的怀疑顿时去了七八分,似是相信她说的话了。
李夫人许久没有听见季郁荣说话,不禁有些慌张,手心不停地冒汗,可她不敢有所动作,仍然老老实实跪着。
“与你一同侍候夫人的还有一个婢仆,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季郁荣又问。
“这个,小妇人委实不知。当年小姐将我等遣离,我与她便分道扬镳,再未见面,也没再联系过。”
骤然听闻季郁荣提及故人,李夫人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做出回应。
季郁荣又不说话了,他在判断李夫人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打量着李夫人有些颤抖的肩背,季郁荣不敢妄下定论,于是吩咐道:“抬起头来。”
李夫人不敢违令,即刻抬头,对上季郁荣沉寂的一双眼,目光清明。
季郁荣缓缓
开口:“你不知,那我便告诉你,你的好姐妹莲花,如今就在北村。她成了方宁安的外室。”
他说的正是漪夫人,明懿的母亲。
李夫人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季郁荣,确认道:“方宁安是曾经追求过小姐的那个方公子吗?”
“正是。”季郁荣点头回应,看着李夫人惊疑不定的神色,料想她确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