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被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
两座囚车行进缓慢,苍羽卫的甲士们废了好些个力气,才将囚车送到了州牧府的大门前。
“诸位!”金不阕走到了州牧府前,振臂一呼,周遭喧哗的百姓顿时安静了下来。
“想必大家都认识这囚车中所押何人了吧?”金不阕言道,伸手指了指两侧的囚车。
一座囚车中关押着魏来与江浣水,二人都昏死了过去,躺在潮湿的囚牢中。
而另一座囚车中则关押着萧牧与阿橙。
他们都曾是宁州百姓心中英雄,但现在却成为了阶下囚,方才经历过大乱的百姓心头此刻大都有些混乱,看向囚车中身影的目光也极为复杂。
“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金不阕将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尽数眼底,他微微一笑,继续言道。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来宁州之前崇敬州牧,也听闻过关于萧统领与魏公子的故事,以为他们皆是少年英雄,是我燕庭日后的国之栋梁。”
“但很遗憾的是,结局让我失望,也注定让你们失望。”
“朝廷下了诏书让我瞒下此事,维护州牧的名声……”
“毕竟他这些年为朝廷忍辱负重,镇守宁州,这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说道这处,金不阕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凝重与肃然:“但诸位都在这场暴乱中失去了家人、朋友,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知道真相!”
……
孙大仁听着金不阕义正言辞的声音,将自己头上的兜帽压得更低了几分,他侧头看了看不远处,一位同样头戴兜帽的男子朝着他点了点头。
那是笛休手下的暗霄卫,在金不阕到来后与见事态失控,便暂时隐入了人群中。
孙大仁想了些办法与他们联系上,又听闻金不阕要在州牧府前召开大会,便与众人一同来此查看情况。
孙大仁的脸色凝重,而金不阕依然在州牧府的台阶上夸夸其谈。
“从好些年开始,朝廷便察觉到了州牧的异样。当年朝廷有意扶持敖貅成为宁州的昭月正神,便是看中敖貅上神不禁修为高深,同时宅心仁厚,能够护佑宁州百姓。”
“可这样天大的好事,在宁州却处处受阻。”
“先有魏守夫妇在乌盘城推诿神庙建成,还曾上表细数敖貅上神的罪状。”
“朝廷当然相信敖貅上神的德行,但魏守毕竟是州牧的得意门生,朝廷也考虑到州牧的意思,故而对其隐忍。后来魏守夫妇身亡,民间素有传闻,说是敖貅上神携私愤报复,杀了他们夫妇二人。但今日诸位可看得真切,敖貅上神为了我宁州百姓,死斗妖邪,如今神魂受损,尚且还在养伤,诸位觉得我宁州的昭月正神是能做出写实报复之人吗?”
“后来,朝廷册封敖貅上神为昭月正神,可吕观山又屡屡推脱,而后更是将前朝阴神霍乱归咎于上神身上,此番种种,诸位何曾听上神诉苦过?”
“上神也只是默默行使自己的行云布雨之权,护佑尔等!”
“这样的上神北境多少百姓翘首以盼都求之不得,但江浣水以及其门生弟子却屡屡推诿,明里暗里与朝廷作对?是何居心?”
金不阕说道这处已然是满脸愤慨,他大声的质问道剩下的百姓。
只是这些寻常百姓哪能答上这样的问题,纷纷沉默着看着金不阕。
金不阕很满意众人这样的表现,他继续言道:“因为,你们的州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州牧,他是……”
“殃魔附体之人!!!”
“殃魔!!!”这话出口周围的百姓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殃魔是个很少被人提及的词汇,它太过禁忌,以至于知晓他的人大都对此讳莫如深,不愿谈及。
殃魔的上一次出现是在一百六十年前,北境与南疆的大战中,准确的说是南疆鬼修对北境的入侵中。
相比于富饶的北境,南疆赤贫,在北境修士联手之下,南疆的鬼修们节节败退,而心有不甘的鬼修从域外召唤出了殃魔对抗北境。
那是一场持续数年的战争,最后以北境修士惨胜告终,其中当年已经有实力问鼎北境第一神宗的天罡山也因为此战陨落了不知几多剑仙,最后落到了今日地步。
殃魔的强大在与它可以蛊惑人心,能够用各种办法将人化为自己的俘虏、傀儡,然后吞噬更多的人……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殃魔鲜有在北境现世,而这一次的出现,竟然是在他们的州牧江浣水的身上,这些百姓又怎能不惊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