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快马加驰一路疾行赶到了右将军府庭院,此时张瑞已在军医的护理下清洗了头颈的污血,名贵丝帛精心包扎好了伤口,止住了流血。
周围文武没有拉着张仲景说任何废话,救治右将军的重要性已不言而喻,关乎数百万百姓的命运安危。
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通路,令张仲景可以迅速抵达张瑞身边。
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势,张仲景没有任何解释,立即开出药方,说道“按此药方抓药,煎之为君侯内服。”
“然后按此药方抓药熬制,外敷为君侯止血。”
等士卒拿着药方离开,张仲景说道“君侯身上要紧伤口有三处。其一在于脖颈右经筋被碎石所擦伤,万幸未伤到血脉。只是会引起头晕、无力以及虚弱等,君侯昏迷便是由此引起。”
闻言审配重重的舒了口气,看着右将军头上鲜血淋淋的伤口,还以为是右将军头部受了重创,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张仲景接着对头部伤口介绍道“君侯头部伤势,显然是碎石所致。应是盾牌间隙漏入,所以只是外部受伤,并未伤及颅内。鲜血淋漓,血流满脸无可避免。但静心调理,不会留下大碍。”
一旁的谢玄说道“某与李猛再护卫君侯时曾特别留意君侯要害。某可以确信,并无巨石砸中君侯头颅。李猛身死,某之断臂便是将一块巨石隔往了一侧。”
张仲景赞扬道“与其说是君侯逢凶化吉,不如说是能得人效死力,方才一路披荆斩棘,冲出险境。”
随后张仲景指着张瑞肋骨及胃部,说道“此处乃君侯最严重之伤口。肋骨最下侧断裂,极有可能伤到胃部。”
“哪怕君侯苏醒,此处亦会留有风险。还需继续观察。”
“其他各处瘀伤需要以《五十二病方》中角法拔除。以针灸、火罐调养之后不会留有病根。”
赵虞忧心忡忡的说道“颈部、胸腹皆有创伤,孟侯苏醒之后岂不是会各处疼痛难当?”
张仲景遗憾的沉重点头,说道“尤其颈部之伤不能动怒,否则会头晕昏迷。”
“那君侯何时能够苏醒?”审配关切的问道。
右将军一刻不苏醒,整个右将军府就都心浮气躁,无法重回正轨。
张仲景望着昏迷虚弱的张瑞,谨慎的回道“最晚不会迟于明日。”
医者的断言肯定不能朝最乐观的方向判断,要比张仲景预估的时间早上数个时辰,夜色正深时,张瑞便悠悠苏醒。
明晃晃的烛光,绛红色的帐幔,以及远方的黑暗,令张瑞迷惘不已。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怎么在一个漆黑的环境中呆在一片红色围帐里,周围还有昏暗摇曳的烛光,这种环境不用再装饰,直接就有了灵异的氛围。
“夫君,汝终于醒了。”
“嘶~”张瑞倒吸一口冷气,只感觉钻心的疼痛。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瘆人呢。
还好几根火把立即凑了过来,大量的人员涌入帷帐当中。
张瑞这才看清周围环境,自己没在某个灵异现场,而是在右将军府庭院当中。
刚才说话的正是自己的正妻赵虞。
张瑞挣扎着起身,却感觉脖颈剧痛无比,不禁皱紧了眉头,痛苦的闷哼一声。
赵虞连忙轻按张瑞肩膀,说道“夫君,医学院张祭酒言汝颈筋受创,需要躺下静养。”
张瑞眉头紧蹙,问道“外面形势如何?”
守候在一旁的是内阁阁辅裴潜,立即回道“审阁辅令大军戒严全城,正在主持赈灾事宜。已严格管控君侯受伤消息,如今还只有府中众人知晓。”
张瑞大脑浑浑噩噩,裴潜之言入耳,但大脑却完全留不下印象,只能看着裴潜嘴角一张一合。
在大脑空白许久后,张瑞说道“令审配全权主持政务运转。记室参军王昶代孤执笔批红,从事中郎羊秘盖印通过。”
张瑞如今的状态显然不适宜再继续处理政务,放权是在必为。但选择的这三个人,却还是心中的本能倾向。
其中内阁首辅审配慷慨忠烈,能忠贞死节。记室参军王昶是张瑞一手提拔于年幼,嫡系亲臣。而羊秘则是张瑞姻亲,是张瑞掌权的既得利益者。
总而言之,这三个人都是张瑞信任的忠臣。
所谓忠臣,一半是品德、操守,另一部分则是利益纠缠。这其中,王昶的叛变成本太高,没有天大的利益,以及必然成功的事实,其不会轻易踏足此路。而羊秘则是有极大的利益,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其也要继续维持张瑞的统治。
至于审配,则是真正的忠贞死节之臣,操守值得信任。这世界,虽然蝇营狗苟,但还是存在那么一丝美好。张瑞心中还是有那么一处纯净的地方,相信世界存在寥寥几个品节高尚、宁死不叛的忠臣的。就像信任赵云,绝不会相信别人对自己说赵云谋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