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出身关陇军事贵族的五陵少年是军中低层军官,那么六郡良家子就是大汉与盛唐最强悍的兵员。
有恒产者有恒心。
身家清白的六郡良家子,世家世业,因而忠诚、坚毅、剽悍、善战。
正是将门子弟与六郡良家子的结合,才有了大汉、盛唐,彪炳千古的辉煌武功。
韦端向张瑞介绍道“六郡良家子即天水郡、陇西郡、安定郡、北地郡、上郡及西河郡六郡良家子之总称。”
“西河、上郡、北地、安定四郡如今都在君侯治下。”
“余下还有陇西、天水两郡。鼎三年(公元前前一百一十四年年),汉析陇西郡地置天水郡,永平十七年(公元七十四年),天水郡改称汉阳郡。”
“如今这两郡皆在安定郡西南,被叛军所占据。”
张瑞深深的叹了口气,赫赫有名的六郡良家子啊,诸夏苗裔读历史时谁不曾听过这享誉千古的名字。
在汉室的昏聩政策下,西河给了匈奴,上郡被遗弃,安定、北地尽是羌胡,陇西、天水皆是胡夷氐。
只有曾经威名远扬的诸夏良家子弟,消散了名字,丢失了故土,自此在历史中化为一捧黄土。
这更坚定了张瑞收复凉州、关中的决心。不说别的,只要恢复了六郡生机,凭六郡良家子强悍的战斗力,关东诸将,凭什么来与自己争雄天下?
韦端停顿了片刻,语气笃定的说道“某能为君侯取下陇西、天水两郡。”
张瑞眼中神彩闪烁,直直的盯着韦端,对方一脸坚定,神情凝重,显然是极有把握。
“韦公如何取此两郡?”
韦端脸上略显骄矜,说的“我韦氏在凉州尚有几分影响。六郡良家子中,多有我韦氏故吏。陇西、天水两郡,并非尽被羌、氐所占,仍有豪强据守于坞堡。若君侯信任,某只需只身前往,便能聚集义士,汇聚部曲,献两郡于君侯。”
张瑞觉得韦端这说辞可真是谦虚过头了。作为关中豪族之首的韦氏,那能叫做有几分影响力?那可是能只身进入凉州,镇服所有关中诸将,担任凉州牧的超级望族。
这一刻,张瑞似乎发现了世族豪强的正确用法。
有这种豪族族长在,关系错综复杂。让他利用影响,去其他郡县劝降,的确是不二法宝。
哪个郡县的豪强,能不给关中豪族之首的韦氏几分薄面?
尤其陇西、天水两郡的豪强,被羌族、胡虏困在了坞堡之中,连出门踏青都是一种奢望。张瑞不信这些豪强不希望恢复统治。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对这些豪强也是一样的。被羌、氐所凌辱的日子,绝对不会舒心了。
韦端继续游说道“韩遂如今之所以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乃是因为叛军愚昧,不曾发现其后路已被韩遂所断。吾等要做的便是,提醒叛军关注韩遂动作,使双方敌对。然后逼迫韩遂不得不阻断其退路,甚至乞求吾等出兵,尽灭叛军于安定。”
“而夺下陇西、天水两郡,将使叛军彻底被孤立于安定。叛军领地,只剩下武威以西张掖、酒泉等郡。粮道全要经过武威。”
张瑞看向地图,凉州地势狭长,叛军所在的安定处于关中平原,十余万叛贼与右将军府大军对峙于关中西方门户陇山。陇山东方尽是右将军府辖地,陇山西方的武威郡则卡在了河西走廊中间,将叛军包围在了两者之间。
现在的形势是,叛军不但供粮要经过武威,甚至平时也要在武威劫掠,才能维持供给。
以叛军的军纪,若粮道走武威,粮道沿线必然天天被叛军劫掠。这与占据武威的韩遂利益极为不符。双方一旦爆发冲突,叛军就会愕然发现,自己的粮道这不是随时可能会被韩遂所切断?哪怕为了自身安全,也不能让韩遂继续掌控武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