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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暗时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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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强大营灯火通明，疲惫不堪的将士顶着严重的黑眼圈，明明困的几乎睁不开眼，却偏偏无法安心入睡，抱着长矛望向营外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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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期盼贼军早点到来，又怕贼军真的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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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煎熬中，远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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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守营将士凄惨的示警声响起的同时，天空中一片密集的火矢飘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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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密集的陨石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插在了营墙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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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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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昭第一个冲出营帐，望着营外再次激射而出的成片火矢，不由全身一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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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两军对垒以来，第一次见到贼了如此兴师动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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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如雨下再不是一种夸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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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火矢比火雨还要密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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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天黑前，士卒已经在营垒的木桩上浇上大量湖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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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密集的火矢还是以动物油脂为助力，烤干了水分，点燃了成片的木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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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了武备之精良大出郝昭意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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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备未能生效，郝昭立即对手下吩咐道：“莫要惊慌。取营内白日所存湖水，速去灭火。安排弓弩手压制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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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营外的的段文正在跟张瑞笑谈，说道：“郝昭此刻定在取水灭火，全营乱做一团，无力出营救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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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抱臂站在弓弩手身后，正在欣赏漫天火雨，仿佛火树银花不夜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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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不由心生怜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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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你如何挣扎，你的每一步都被对手算计的明明白白，甚至你反抗的举措都被对手所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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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挣扎，越是亲手送上绝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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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种百战悍将做对手，实在是太恐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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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望着人头攒动、沸反盈天的大营，笑着摇了摇头，一群乌合之众，完全没有章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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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对张瑞亦说道：“接下来，郝伯道的伏兵应当出动了。某以为可命张文远出击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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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黑暗中鼓声大作。埋伏于大营背湖一侧的伏兵尽出，直奔营门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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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伏兵见大营内喧哗、叫骂不断，声音鼎沸，以为是两军已经短兵相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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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营门前，才发现黑暗中那威严、肃杀的方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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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士卒当即眼睛瞪得几乎张裂，恐惧顷刻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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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一声鼓响，张辽跃马而出，毫无阻碍的冲进伏兵人群之中，陷阵突陈，无人可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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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身后铁骑如决堤巨浪，势不可挡，仅一次冲击，便斩杀数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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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冲击之强烈简直让人心胆俱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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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铁骑踏过，方圆数百米之内的所有士卒都如割麦了一般成片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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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豪强部曲直接崩溃，扔了武器便哭爹喊娘的向营内夺门而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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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营内守门的部曲不忍射箭，以至于士卒阻塞于辕门，被践踏至死者以数十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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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具尸体叠在营门前，足有半米多高，看得里外士卒都全身发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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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不久，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便被清晨的阳光驱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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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晚秋的清晨，却比黑夜还要冷上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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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而又疲惫不堪的豪强部曲举目望去，只觉身上寒意似乎渗入骨髓，乃至整个身体都彻底凉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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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营垒一片残垣断壁，缺口处还挂着血淋淋的尸体，营门前尸首堆积成山，乃至堵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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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营垒内亦是一片狼藉，四处是倒塌的营帐，燃烧的灰烬，仿佛人间鬼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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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脸上不是抹着灰烬便是沾着鲜血，一副败军之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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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反观孟县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