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凰之女,宗政家的三姑娘与她的五个仆婢,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居然只带了六个大箱笼。这事儿,在宗政恪住进畅春院的当夜,便传进了有心人耳中。
哧。不知有多少人暗中不屑鄙夷。果然是破落户,哪怕亲族权重势大,她这一房终究上不得台面。瞧瞧那寒酸劲儿哟,怎么能让人瞧得上眼?萧凤凰曾经在族里偌大的名头,尽数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扔到了地上。
头一日,畅春院出了凶案,不少人派了得脸的大丫环去送慰问。当真是慰问吗?说不得,也要探探底细。
于是,宗政恪身边从掌事姑姑到大丫环的穿戴首饰,一一落在这些眼光毒辣的大丫环眼里。当她们将礼物交到畅春院的奴婢手里时,心情是舒畅美妙的,神情是得意洋洋的,目光是怜悯中又隐含不屑的。
——就这样的人,还想着争夺爵位?!真不知痴心妄想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么?还死皮赖脸住进了畅春院,哼!
她们相信,当宗政三姑娘掀开礼盒,看见那些精美衣料、精致首饰时,定然会苍白了小脸,惶恐了心情,自惭了身份,然后生出退缩之心。
她们甚至想,她这样的破落户出身,又在佛堂里与世隔绝了十年,恐怕根本叫不出那些衣料首饰的名字。嗯,这脸打得不动声色,又雷霆万钧。
当今天,宗政恪乘坐马车来到西妃湖女学。她下得马车,发上那孤伶伶的金钗与身上天水碧的简约衣裙,都让有心人更瞧不起。
——有铮铮傲骨。这不是坏事儿,但也要分时间场合。她就这么满身寒酸地走来,丢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脸。
所以,某些人决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又且昨日,那么多位有头有脸的大丫环居然被她晾在厢房那么久。这很得罪人,她知道吗?!
得不得罪人,宗政恪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她今天的行头。由徐姑姑亲手包办。当她看见那孤单单的凤首衔珠金钗和毫无绣饰装点的衣裙时,也愣了一愣。不过徐氏笑得那般意味深长,她也便从善如流。
此次带来的东西虽少。却样样是金贵东西。宗政恪得自母亲和父亲的财物只带了数件,其余全部是她在佛国时攒下的家底。这些还不是全部,佛国她的佛堂中,还积存了不少更加珍稀的首饰与衣料。
此时。徐姑姑的妙手安排。终于起到了作用。宗政恪估摸着,姑姑定然早就猜到今日会有人生事,才有意让她这么穿戴。无人找茬便罢了,若当真有人不开眼撞上来,那少不得要撞个头破血流。
萧珏珏虽不曾头破血流,但此时她的感觉也与头破血流差不多少。一张娇美小脸红得滴血,她恨毒地盯着宗政恪依然平静无波的俏脸。想说点什么,她却无从说起。
宗政恪话里意思很清楚。她这支凤凰展翅金钗是珍珑阁为大昭宫中贵人打造的雕工极品。这位宫中贵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才重新册封萧老太君为秦国公主的当今大昭女皇陛下。
争什么争?拿什么来争?她这玉佩是供品。确实不假。但奉与妃嫔的东西如何能与皇太女相比?更别说,这位皇太女还是根独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