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能狠心让小姐进宫选秀啊?”婢女阿珍跪在一名穿金戴银的贵妇脚边,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祈求。
“入宫选秀,做皇上的女人,这可是普通人家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我们沈家想要光耀门楣,如今全凭嫣儿争不争气。我和你爹好不容易托关系,花银子打通关系,为嫣儿求得这个机会,你在这里抱着我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贵妇一脚踢开阿珍,就像在踹一只野狗一样。
可怜的阿珍翻倒在地,连发髻都散开了。她自幼就被卖进在京城开酒楼的沈家,成为大小姐沈嫣儿的贴身侍婢。沈嫣儿亲生母亲去世后,沈家老爷沈万才又娶了屠夫之女张巧娘续弦。正是现在这名浑身散发出刻薄之气的小心眼妇人。
自从嫁入沈家后,张巧娘就没拿正眼瞧过沈嫣儿。五年前她为沈万才生下一名女儿后,沈嫣儿在家里的地位每况日下。如今沈万才身染重病,恐是时日不多。下人们都说她是怕沈嫣儿跟她抢家产,所以才着急把沈嫣儿塞进皇宫里去送死的。
阿珍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恳求道:“夫人,皇宫选秀全都是武试,入宫秀女十死九伤,能全身而退者更是寥寥无几。小姐从小身体羸弱,怎么是那些人的对手。夫人,你……你这是……”
说到这里,阿珍几乎快要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恨恨地瞪着张巧娘控诉道:“你这是逼小姐去死啊!”
一听到“死”字,贵妇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她两步冲上前来,扬手就甩了阿珍一个耳光,怒骂道:“那臭丫头真是养刁了你这个狗奴才,竟敢血口喷人!你要是这么舍不得那臭丫头,就陪她一起入宫好了!”
说罢不给阿珍回答的时间,扭头丢给侍立在旁的老姑说:“快去看看那臭丫头的东西收拾好没有。”
沈府角落里一处僻静的庭院里,韶华妙龄的沈嫣儿披着一件薄外套,坐在窗边欣赏着院子里新开的满树桃花。又是一年春来到,每当这个季节总会想起母亲在这桃树下美丽的身影。父亲重病卧床,家事商事全都交给张巧娘打理,不知道是否还会思念曾经温柔似水的母亲。
想到这里,沈嫣儿的神色不禁有些落寞。扭头望着房间中已经打包好的衣饰,轻轻叹了一口气。包裹旁斜倚着一把镶着圆形血玉的宝剑——这就是她参加选秀的武器。
宝剑平凡无奇,不过那块血玉却是母亲的遗物。一个月前沈嫣儿特意差工匠帮她镶在剑柄上,好入宫之后有个念想。就算真的死在其他秀女的剑下,也好去与母亲作伴了。
这时忽然看见侍女阿珍垂头丧气地走过来。沈嫣儿唤了阿珍一声。阿珍猛然抬头,却又急忙低下头去,手忙脚乱地把耳边的头发拨过来掩住右侧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