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炎坐定身子抬目有意无意的瞧了眼帛清的时候心头跟着堵了一堵面上将收未收的笑一点点变得僵硬、后又一点点后知后觉的慢慢消失他眉心却皱起來
他见帛清沒动身子依旧只身立在方才的地方丝缕都沒有离开而那一张刀裁斧琢的精致的俊面却蒙了些微的黯然又不知道是不是夜光昏惑的缘故而有茕色浮动显然帛清并沒有因了江炎的打趣而心境释然他凝目与江炎些微存疑的目光直视在一起启口沉沉极无奈而中伤:“五年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本王”即便表面上再怎样谦和知意的义重、即便素日里滴滴点点的灵犀在心终究还是沒有到了敢将心事全盘端出、全无顾虑的地步那么那自以为的灵犀一点、默契在心又是否全部都只是自以为呢帛清忽地觉得自己有些嘲讽、有些悲凉甫勾唇挂了丝自嘲轻笑“很多时候本王都在想是不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远比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要重要的多”
有风盈袖撩拨的疏袍硕硕跟着吹鼓起來人便显得被这曳曳飞扬的衣袂牵着、引着着实单薄了
帛清最后那句吐口委实应景但也是他于这一个无意识中言出的真心话
他委实是有这层心念的且每一闲暇便大抵都会想却沒有一次想得明白过
因这气场的相投、以及那份脾气的相合帛清把江炎引入了荣锦王府自那后交付于管家江炎无比的信赖以及给予他对府内诸事可以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帛清太倚靠江炎太依赖他无论是心中关乎寂寞的慰藉、还是外界履行起來需要一再小心的关乎荣锦王府的对外私事帛清基本都会同江炎商榷后逐一安排下去久而久之他对江炎已形成一种依赖了
这萧条世间里的任何一个人死了包括楚皇帛睿帛清兴许都可以极快的调整好凌乱的一怀散思、难过伤心一阵子以后也就渐渐变得淡了而若江炎死了帛清会出家因为那是注定一生一世都会深深沉沦、自拔不出即使身边还有极珍视敬重的父皇陪着伴着帛清也注定不能平复失了管家的痛楚那伤深入骨髓、根深蒂固
这么多说來其实也就一句话只要有江炎在、只要江炎还在那这世上任何坎坷艰辛、风凄雨疾都打不倒帛清;而但有一日江炎不在了帛清则也就跟着抽离了气血、透体了魂魄就此虽生却犹死整个荣锦王府也就会在潜移默化间跟着就成为了江炎的陪葬
江炎与帛睿都是帛清放在心里极重的人但很奇怪的若要他择一个谁轻谁重的选择似乎还是江炎最重要
不过二者是不同的感情这感情其实不冲突也因了本质的差异性而跟着有了不同的自处譬如帛清可以为江炎去死;却可以为父皇活着……
死多简单而活着才难但因为有江炎若江炎不再了帛清会活的近乎苟延残喘所以他宁愿死也委实是就解脱了
江炎被帛清那话撩拨的心里发涩双目也跟着有些发涩皱眉抬目:“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跟着起身走到帛清身边“王爷心里江炎有多重要在江炎心里便比那样的重要更多一层的重要”口吻是肃穆的字字句句认真的似乎能刻进骨子里、掺在血液里
血液……
兀地一下帛清脑海深处腾地就浮出了这么个词似乎身体里某处的共鸣被撞开了这一瞬剧烈的心悸感作弄的帛清一阵阵的喘不过气來莫名其妙
江炎垂目一叹再启口时已是展颜:“有些事情不是江炎刻意瞒着王爷不说只是还沒有到那个可以说出來、顺利说出來的时机”他颔首对帛清并肩一步做了个礼旋而起身抬手覆住了帛清的一段小臂定神极正色“王爷现下就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又极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