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有些昏暗的晨曦天光,他俯身搂紧了胡乱作想的柔黛,有些冰凉的嘴唇从他额心眉角一路绵绵的吻下去,似乎这样的吻是对柔黛最有效的抚慰:“王,臣根本没有想与不想的权利……因为臣的职责便是护佑王的安全。王的喜乐平安,便是臣的使命……那么陛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迂回清风夹杂了些未及消散的碎雪,就着离合天光一点点灌进窗子,又飘落在临窗那盏薄酒里边。顷刻,半盏的酒、半盏的雪。
柔黛定了下心,就着如织冷意干练一抬手,擒了那盏酒仰脖灌下去。凉彻心扉。
然而这个时候,宇坤的思绪已经顺着冷风飘的又高又远了。他心头兀时就是一定,旋即,连自己都要惊奇于这一定间的毫无缘故:“陛下,王后娘娘……”没有人打断他,是他自己缄住了话尾。
王后娘娘,陛下究竟打算怎样处置?是同前王后那样“病逝”?还是莫名其妙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永远“消失”?
身为王的贴身护卫,他知道,这些不是他该过问的。越权,什么时候开始,在王这里成了习惯?
自己又是怎么了?竟会无缘由的关心起王后来……
柔黛并无多话,缓缓向后一倾,软软的身子靠在了宇坤怀里:“王后的事情么……”他边想边言,唇畔不觉勾了一道近乎邪魅的浅笑,“孤王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朝阳溶金,天色就要大亮了。一抹虚白泛黄的曙光撒向大地、又筛筛的投了一大片进窗子。
他们的姿势太缱绻也太暧昧专注,以至宇坤根本没有察觉到,柔黛唇畔一闪而过的、曼珠沙华般的笑意;以及眉间慢慢聚拢起来的纠葛、不舍、和犹豫……
宇坤,在这个世界上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到底该不该做这么一个劫扑进去?该不该呢……
宇坤,你重要,但东辽于我亦重要。
宇坤,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一定,一定不会的。
所以,不要怪我,更加不要离开我……
又或许,你跟在我身边这样久了,让你换一种口味,你是否反倒会自此不再念想?此后便可安安稳稳留在我身边,再也不会存余旁的心思?
当然,王的那个构思还只是一个构思,并没有成熟到可以付诸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