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格尔机场,a2区。
一间不大的贵宾候机厅靠窗的角落里,穿着白色丝质衬衫的阿丽斯格鲁伯又问周晨那个熟悉的老问题,“你是如何喜欢上摄影的?”
“如何喜欢上摄影的?”周晨调整了一下座位,候机厅里配备的这种前面高后面低的沙发椅,坐起来是很舒服,但在和一位女士进行这样比较正式的会谈时,就不是太好。
坐这样的椅子,不翘脚,心理上总有中门大开的感觉,翘脚吧,那真是随便翘翘就老高。
“给,”余小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靠垫,塞在周晨身后。
“谢谢,”周晨朝他点点头。
没办法,拿人的手短,钱都收了,公爵那边提出的这个小小的要求,得配合。
何况,这回的这个记者,虽然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但看起来比前两个要靠谱些。
主要是,周晨相信公爵先生的影响力。
赶到机场的这个记者,来自南德意志报,这是一家总部位于慕尼黑的德国订阅量最大的日报,日均销量在四十万份以上。
这也是一份量大管饱的报纸,日出版40-50页,设有四个部分:政治,文化,经济和体育。
如无意外,对周晨的这次采访,将登上文化版块。
只是,会不会像图片报的采访那样,最后花大量的笔墨去宣传徕卡,对他这个受访者提得却很少,他不太确定。
想来应该不至于,毕竟公爵先生地位尊崇,不像一家公司那样迫切的需要宣传。
作为第一个收藏周晨作品的机构,周晨被更多人熟知,他的作品就会受更多人关注,他的投资回报才会高应该这样的。
余小美拿着一本杂志,不时朝这边瞄上一眼。
阿丽斯三十来岁,颜值已然开始走下坡路,大概是因为经常在外奔波的缘故,打扮得也不够精致,但是,看到连那宽松的衬衫,也遮掩不了的波澜,她就本能的有些不是太爽。
作为一个已经小有名望的摄影师,周晨第一时间也抓住了这一点,加上她身后绿植的衬托,这位职业女性,全身洋溢着她习惯性的冷漠也掩盖不住的母性光辉。
她老她孩子,是个有口福的。
“现在想来,喜欢上摄影,这其实是一种偶然,”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回答这个老问题。
“无论是写作、绘画,还是摄影或者是其它的方式,说到底,它们都只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已,选择哪一种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帮助你表达出你所想要表达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迫切的希望想要表达我对这个世界的喜欢和热爱,”
余小美大概明白他说的是哪一段时间,应该就是那段坐在树下看树看半天,看蚂蚁搬家又看半天不管看到什么,都那么的欢欣,眼里也一直亮晶晶的那一段时间。
那一段时间,你看起来有些傻傻的,还是一个好像随便走一步都捡到钱一样的傻子。
“我希望能把我感受到的那些美好的瞬间,让我感动的那些美好的瞬间记录下来,并希望能和其它人分享,然后,我看到海滩上有人在拍照,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摄影,”
“也许那时,我看到有人在码头上画画,那可能就会选画画,”
“幸运的是,这个偶然的选择,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这就有些不谦虚了,阿丽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你的作品,完美的表达了你的意愿?”
“这个问题我不好做评判,我只是想说,每当我拿起相机,按下快门,我都感觉是在和世界展现在我眼前的那一部分交流,所有的这些交流的效果,都很完美。”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这又是在自夸自己的作品完美吗?
阿丽斯随手顺了一下齐肩长的短发——周晨因为这个动作想到了肖嶶,“你创作的主要动力是什么?”
“对这个世界,对生命的热爱,”周晨毫不迟疑的说。
这个回答,真像那些选美大赛和奥斯卡颁奖礼上,那些家伙说的爱与和平一样,非常正确,非常的空洞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