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隐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倒不是被鬼笛吹得头痛,而是她发现那鬼笛的声音竟然伤不到她分毫,于是反而更加头痛。
她倒也想说服自己眼前的事情和她没有干系,可是真有那么巧吗?巧到她刚换上了鬼王的左眼从阴界回来,素来不招惹六界中任何一界的阴界鬼就跑来仙界闹事?
看着仙人们或是昏倒在地上、或是七窍流血,看着白铃他们那么努力地抵御笛声,蓝隐实在没办法允许自己自私。
于是,她在众仙惊诧的目光中手无寸铁且没运用任何术法地向阴兵的方向靠近。白铃更是吓坏了,直接出声问她“蓝儿你要做什么?”
本在吹笛的骑在马上的阴兵见她靠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继续吹了。就在他犹豫之际,蓝隐已经把飘带拿在了手里,往阴兵方向一仍,飘带缠住鬼笛,直接把笛子扯了过去。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阴兵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众仙皆是有目共睹。那些阴兵看向蓝隐时的神色他们也能分辨得出不对劲,在他们眼中,分明是有虔诚和崇拜在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铃皱着眉把佩剑收起来,抬头便看见蓝隐手里拿着鬼笛重新往她的方向来了。阳光投射在蓝隐的眸子里,白铃这才忽然发觉,蓝隐两只眼睛的颜色似乎不一样了。
“蓝儿,你”蓝隐在白铃身旁的云上站住以后,白铃开口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好不容易与蓝隐之间没有了那么多秘密和隔阂,现在蓝隐才走了没多久,竟又带着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回来了吗?
白铃心里有点沮丧和挫败,垂下眼没有把话问出来。
蓝隐的心思现在不在这些细节上,她一心想着怎么把这些阴兵赶回阴界去,结果还不等她开口,为首的阴兵从马上跳下来,对着她单膝跪地,“小的们感受到您受伤,便立刻赶来了,但路途遥远,似乎还是来迟了些,请鬼王恕罪!”
“”蓝隐几乎郁结,胸口闷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吐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一本正经唤她鬼王的家伙。
果然啊,说谎是个麻烦事,就连仙也不能说谎。谎言一个接一个连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她从这个里面跳出去,马上就又掉落到下一个里面。
不能让大家知道灵识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把杀死仙娥的罪名揽下来。不能被大家知道她现在的左眼是鬼王的左眼,所以没办法对他们说自己已经用代价弥补了那些仙娥。
可是原来弥补这事并非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她把眼睛交出去不代表事情结束,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倒是希望能瞒着大家,可情况也不是时时刻刻受控,比如现在,这群阴兵说来就来,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蓝隐从心底里厌恶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可是说到底,这些阴兵是为了帮她而来,虽说是帮了倒忙吧,她也不好恩将仇报把他们都杀干净。
总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众仙很困惑,蓝隐很尴尬,局面很僵硬。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心直口快的封温纶,他把自己的佩剑握在手里,皱着眉头将剑指向那个半跪着的阴兵,“我说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这里全是仙界的仙人,你跪的这位她叫蓝隐,她是蓝氏统领,不是什么鬼王。”
须怀章也皱着眉,不过他看的是蓝隐的方向。他距离蓝隐没有白铃那么近,所以看不出她眸色的变化,但是还是依稀觉得她身上有些地方不大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