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暂时驻守中泉馆的武士不是旁人,正是攻打千国寺城最后之战手刃三敌,功名不小的秋鹿仲麻吕。
不过因他出身不好,秋鹿家乃为橘氏出身,又只是个没落小豪族,即便在出阵信浓立下了功绩,但也没能实际受赏多少。
仅仅只是被充进郡兵的缺额里面,当了个兵佐头,多拿一份扶持米和年俸摆了,而后就被打发来了三河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中泉馆内驻守。
秋鹿仲麻吕带着人焦急忙慌的想要拜谒高师盛,还没等靠前,就被前方引路手持仪仗的幡持众当场拦下。
这些幡持多是出身远江高氏一门的武士,既然两边并不相熟,自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秋鹿仲麻吕看着这些幡持的阵羽织上的家纹,多数都与高师盛所用的相同,知晓当是族中的本家武士,连忙低声下气的恳求,请其代为自己通禀一声。
秋鹿仲麻吕打过仗,杀过人,当初在经略安云郡的诸多武士之中,也算是员骁勇猛将,光高师盛亲手所写的‘染血感状’就拿了三封,可见确实有些本事。
这会儿被一群凭借家名的‘姬武士’拦住去路,却也只能任由对方横眉冷指,弓着腰,低着头,保持着恭顺的模样,满脸讨好的笑容。
秋鹿仲麻吕心中甚是哀苦,先前他就接到了从坐镇佐久城的半国代,朝比奈元长发下的公文,知道高师盛升任了检非违使,让他提前召集豪族前去郡界相迎,他倒是着公文要求派人传信催促郡内的豪族。
当时回话的时候都是满口答应,结果等高师盛这个检非违使真的来了,一个个又开始装聋作哑,不是得了急病,就是身体抱恙,反正就是全都来不了。
本来秋鹿仲麻吕寻思要不然,就带着手下的足轻去郡界相迎,转念又一想,这百十名驻兵全都去了,固然能够将场面撑起来,但中泉馆可就没人把守了,才刚刚经历过一向一揆,谁敢保证驻兵离开后,不会出乱子。
可要是带着十几、二十几号人取迎接,实在是丢人到了极点,还不如不去,心里忧愁,深恐遭受这等无妄之灾的牵连,而被高师盛训斥责罚。
虽说检非违使管不到郡兵,可眼下八名郡内最大的代官就是统领过自己的阵代,更不用说对方家声名高,还是朝比奈元长的爱侄,真个发怒,说不得今天就要被拖下去责打。,心中更是不住的痛骂八名郡的这些豪族。
很快就有人来唤他前去搭话,秋鹿仲麻吕忙不迭地跟上,到得车架前,看见眼前站立的皆是相熟之人,不觉得心绪大定,连忙拜倒在地,恭声说道“仲麻吕见过武藏守。”
高师盛撩起车帘,抬眼望去,见得是原来是过去的故人,倒是不好再发作。
高师盛虽谦恭下士,可也是杀人如麻的武将,为人谦逊恭谨,却不代表就能够容忍别人给他的侮辱,他为保司庄头之时就敢捏造罪名掠杀豪强,举手间断绝了三沢氏满门。
出阵信浓时,更是有接连戮绝俘虏之举,死在他一言之下者,不知凡几;旋即屠灭一郡,敌我双方数万军民,谁不畏他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