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凝换了一件浅杏折领洋装,她端坐在彩饰錾花妆镜前,执一柄弯月形桃木梳,整理发丝。
这动作看似一丝不乱,木齿却生生绞断了几根长发,传来隐约痛感。纤细的手指将断发从梳齿拈下,象牙白与赭木色相互映衬。
她确实出神了。
方才来叩门的女海员,虽然穿一身熨帖制服,却有一颗铜质纽扣漏系。那是自领口往下的第二枚,并不是会轻易忽略的地方。但一个人过于匆忙时,完全有理由顾及不到。
这个假设完全能够成立,在四月的船舱里,即便走动也绝不至额前沁汗。除非她曾经在某个时刻偶然接到一个消息,不得不迅速更换制服,又一路疾行。
例行检查只是托词,那么女海员所隐瞒的消息,又会是什么呢?
叩叩叩——
碧凝走到隔壁的客舱前,屈指敲门。还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数日前的晚宴或许有着某种必然的关联。
是白郁所为吗?
她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哟,原来是姚小姐。”娇懒的声音传来,白郁描着细长的眉,一双眼媚态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