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碧凝正将深红色天鹅绒窗帘拉到一半,透过拱形玻璃窗往外望去,小楼院墙里巡岗的士兵似乎在交谈些什么。她顿下手里的动作,尽管足不出户,也能够明显感受到这里的戍卫变得更加严密。
陆孟瑶在灰砖小楼住下的第一晚,陆笵没有回来。
“碧凝姐,我有事要问四哥,可我来得是不是太不凑巧了?”陆孟瑶单手撑着脑袋,歪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头鬈发揉得皱皱的。
姚碧凝转过身,朝陆孟瑶微微招手“孟瑶,你过来瞧瞧。”
“怎么了?”陆孟瑶懒懒地伸了伸手臂,才趿着拖鞋站起身,往窗户走去。
“孟瑶,你先前来时,院子里是不是没有这么多警卫?”姚碧凝指了指窗外。
陆孟瑶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十来个士兵正从石径走过“好像真变多了,我白日里来的时候,院子里统共不过三五个人,以往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吧。”
“孟瑶,你从家里来的时候有听到什么风声吗?”姚碧凝收回目光,将窗帘完全拉拢。
陆孟瑶伸手拨了拨头发,重新坐回沙发上,闷闷地开口“我就是听到了风声才来的。家里那几个纨绔同我讲,谢堂春的花魁最近都不怎么肯理他们,据说是沈四少爷喝着花酒偷走了美人的芳心……他来了北平,我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
碧凝原本不是问这个,却没想到陆孟瑶心里那座青山正是沈君南。她听到谢堂春的传闻,替沈君南解释道“孟瑶,传闻毕竟是传闻,沈四少想必是为了生意场上的应酬,多半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吧。”
“碧凝姐,我知道他只是逢场作戏。这么些年,围绕在他身边的大家闺秀歌舞明星不在少数,可从来也不见他真对谁多用心。”陆孟瑶哂然一笑,酒窝里盛满酸涩,“可我也只能拿堂子里的事来当面问问他,不然连见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了。”
姚碧凝知道,她不需要安慰孟瑶。这个倔强的姑娘看得比谁都明白,可道理和人生总是不一样的。
“孟瑶,无论夜里有什么响动,你都不要管,也别出声,我们只管锁好房门不出去。”小楼里没有多余的客房,碧凝和陆孟瑶挤在一张床上,她在关掉台灯的光时嘱咐道。
灯光熄灭的那一刻,碧凝轻柔而平静的嗓音传到陆孟瑶耳畔,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夜里会出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