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宰起来,一拉开门便见叶贵臂上搭着毛巾,双手端着一盆正冒着热气的水盆,像个店小二似的,笑意殷殷地看着自己。
叶宰心中认定了要给叶贵一个教训,故根本不理他,沉默着漱口、洗脸,然后回里面自顾挽发髻。
就听外面一阵盆儿杯儿乱响,接着叶贵进来,惶恐叫道“少爷,让小的来。你的玉手是提笔写字的,可金贵了。那像我这粗手,不用写字,干干粗活就得了。”
玉手?
叶宰差点被叶贵不学无术逗笑了,强行忍住面无表情道“你不写字啦?”
“不写了,不写了!除了少爷,小的谁都不写。”叶贵疯狂摇头,语气坚定。
行罢,这也算表了忠心。
不过叶宰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便用目光牢牢盯住叶贵,给他施加了无上的“死亡凝视”,等到叶贵满脸毛毛汗,手脚不安地在腿边蹭来蹭去,方觉火候已到,收了神通。
顺手把梳子递过去,叶宰轻描淡写道“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是,是。”叶贵接过梳子,忙不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叶宰打扮齐整出了舱室,立刻便是赵义迎上来,禀报道“兵宪,一夜无事,船队已至嘉定州。”
“嗯,早上吃什么?”叶宰问道。
赵义突然卡了下,小心翼翼道“本是吃馍馍稀饭的……刚才夫人的婢子来告,夫人给兵宪熬了咸鱼粥……”
叶宰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好半会儿才涩声道“本官说过,要与兵士们同甘共苦,怎能搞特殊?唔……不过夫人美意本官也不好置之不理。李佥事年老体弱,你代本官把粥送到后面船队给他。”
……
船队继续向南,过几日后水流变得愈加湍急,船只稍不注意便会撞到两岸石滩。
叶宰为此还损失了一条辎重船,落水四十人,救起来七个。其余三十三人连带部分辎重被卷入流水,眨眼便消失在滔滔江水当中。
所幸这条船运送的是粮食布匹,后来从搁浅的船只上又抢救出来一大部分,物资受损并不太严重。
就是损失的这三十三人……
所谓人命关天,船队中顿时弥漫出一种“出师不利”的悲观气息。
秦佐民和宋伦都是带兵的,比叶宰先察觉到苗头,赶紧找来商量对策。
叶宰听后,马上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还得靠这些人在建昌帮他打天下呢,可不能未战先怯了,遂传令建昌道所有文武齐聚他的座船,集思广益。
秦佐民带兵方法简单粗暴,他第一个提议要想士气回升,加钱!
不用叶宰反对王之临先跳了出来,“一个小小的事故就要加钱,那以后临战之时该加多少?是不是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加钱?事以金成,非制胜之道。”
宋伦提议用严刑峻法强压下去!
这次轮到李唯辅反对了,他说“一味靠强压,便如强行挽弓,不但会伤到自己,也会使弓体绷断,此法不可取。”
其余文吏、副把总也都提出了建议,但他们囿于古代的见识,所提出的均不出“怀柔、严控”二法。
叶宰一直没有表态,等诸人都说够了,突然咳嗽了一声。
舱中的嘈杂声立刻湮没,众人齐齐注视过去。
叶宰很喜欢这种成为中心的感觉,默默享受片刻,方才下了断语,“既然是心理的问题,我们就要从心理上去找办法。”
“什么叫心理办法?”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一头雾水。
叶宰不想解释了,士气低落之事刻不容缓,否则红旗马上就要倒!
遂雷厉风行安排下去“道中所有文吏,包括我,都下到各船上去安抚兵士。不要高高在上,要与他们拉家长,摆龙门阵,疏导他们的畏惧情绪。
所有武将,先申明军法,再严格执行,不得私自加码。
我们双管齐下!但是,若有冥顽不灵、不听劝告者,我授与你们抓捕的权力!最后是死是活,由我亲自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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