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刘彪大喝,第一个拔出刀来。
于是所有人都拔出了环刀,好像无数烟花爆开,八百骑兵的阵中一阵闪亮,随着马匹速度达到顶峰,一条闪亮的光带飞速地向着黑压压的敌阵飞去。
切割、破碎,就像刀切豆腐,更始军阵列忽然豁开了一条口子,这条口子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破碎的速度肉眼可见。
“势如破竹,势如破竹啊!”申经激动得满脸通红。
此时连毛丙都兴奋起来,叫道“我就说羽林军是天下强军,无人可挡,此战我军必胜!”
申经接口道“对对,必胜!”忽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毛丙这厮啥时候说过这话,第一个要逃跑的就是他吧!
刘彪率军突入更始军后,王猛带领一曲还在按自己的节奏前进,此时已明显感觉到敌军的阵线出现了松动,照这样下去,再加把劲必定能将敌军击溃。
可是战场上的形势总是瞬息万变,刘盆子几乎打出了所有的牌,但是敌人竟又出了一张牌,而且是张王牌!
一支骑卒队伍绕过战场,迂回到羽林军后方,直接向着皇帝陛下所在的小山扑了过来。
想必对方已看出这里是赤眉军指挥中枢,干脆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攻击对方oss,来一个斩首行动,如果成功的话,即便在正面战场上失利,最终依然是获胜。就像是下军棋,吃多少子都不算赢,扛了对方的军旗才算赢。
这招确实够狠,因为皇帝身边能战的部队只剩下五百人,虽有数百新兵,但大多是豪强子弟,从未上过战场,几乎没有形成战斗力,追随的豪强倒是有一千多人,可是这些墙头草能指望吗?
牛得草立即紧张起来,召集侍卫队准备战斗,“陛下,请陛下撤离战场,侍卫队将护卫陛下安全。”
小皇帝一笑,指着自己身边的队伍道“有斩马队,有这些新兵,尽皆精兵强将,便是十万大军来攻,朕有何惧!”
王虎热血上涌,立即大声答道“斩马队已做好战斗准备,时刻听从陛下号令!”
就连新兵们也被皇帝的豪气所感染,鼓起勇气大声请战。
看着袍泽们在战场上吃肉,自己却一直观战,王虎早就手痒了,正担心上不了场,就有肉送到嘴边,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太及时了。
至于敌军人多,那都不是事儿,羽林军自出征以来,一直是以少打多,习惯了。
不断的胜利让他们士气高昂,敢于面对任何敌人,不就是一千多人吗?怕他何来!
可牛得草依旧紧张,“陛下,对方是骑兵,这样的缓坡,可纵马直冲上来,步兵如何阻挡?还请陛下退避。”
牛得草的担忧非常有理,步兵对骑兵有着天然的劣势,若是凭借工事尚可一战,而这场战争是一场遭遇战,羽林军没来得及构筑工事,只能以血肉之躯抵挡敌骑。
皇帝身边的骑卒只有侍卫队两百人,三百人的斩马队和新兵都是步卒,而对方是纯粹的骑兵,看样子有一千到两千骑之间,这绝对是支强大的力量,若是让他们冲起来,数倍的步卒都挡不住。
刘盆子知道,自己若退走便正中对方下怀,皇帝的大旗一退,前方将士不明就里,很可能立即陷入混乱,说不准大军当场崩溃。
而他即便现在走也未必走得了,敌军轻骑追逐,自己带两百人必将十分狼狈,最好的结果是逃脱,那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取得眼下的局面,他是绝对不想放弃的。
乱世里人人都要拼命,贵为皇帝也无法避免,反正这条命是拣来的,大不了还回去。怕个鸟,干就是了!
刘盆子发了狠,大喝道“再言退者,军法从事!斩马队下山迎敌,新兵准备弓弩,朕与尔等共生死!”
“诺!”王虎答应得格外响亮,带队下山。牛得草不敢再劝,带两百护卫将皇帝团团围住。
新兵只训练了几天,从未上过战场,一下子面临如此危局,紧张多过了害怕,好在他们都学会了用弩,刘盆子下令让新兵人手一弩,按弩之强弱分为三组,就着山的坡度列为三排,一排比一排站得更高,一排比一排弩力更强,射程更远。
这样各排之间便不会互相干扰,可以分批次发射,保持弩矢打击的连续性,
此时敌骑已进入射程,皇帝下达了攻击命令,第一排弩箭发射,有几个人落马,第二排齐射,中箭者几乎成倍增长,等到第三排齐射时,冲击的骑兵已倒下了一片。
密集的弩矢带来大量的杀伤,这是骑兵冲击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能冒着矢石快速冲进敌军阵列,那些拿着弓箭的步卒便任凭他们收割了。
士卒们伏在马背上,尽量减少受箭的面积,奋力地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将速度提升至极至,他们顶着一轮又一轮的齐射,付出重大伤亡才冲到山脚,冲上山坡,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山顶,用手中锋利的刀刃收割敌军的生命。
只要接近敌军,便会取得胜利,追逐他们,杀死他们,这是属于骑卒的时刻!每个人都咬牙切齿,向山顶发起最后的冲刺。
这时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支小小的队伍,只有数百人,数百名披着铁甲的步卒。每个人手中是一柄长长的斩马刀,长长的刀刃闪着寒光,长长的刀柄握在粗糙的手掌中。
他们看起来并不躲避,也不惊慌,而是平静站在那儿,列着整齐的队伍,是一个横宽的长方形,正正地拦在骑兵面前。
他们想做什么?难道想凭血肉之躯阻挡奔腾的战马?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骑兵毫不迟疑,向着面前的方阵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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