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是跟着陈老石一起下灵田干过活的灵农。
很快,陈老石家的大门也打开了。
陈大壮先跑了出来,背着他媳妇。陈老石老两口拖着陈小牛,紧跟在后面。
眼前的惨状把他们吓傻了,一时不知该往哪儿跑。
“跑啊!快跑!”
心里之下,张尘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灵海那股阴寒之力似乎正在往外排,现下已经到了手上的几根经脉。
陈老石听出是张尘的声音,疑惑地看向碾盘上的他。
看到张尘焦急的神色,陈大壮一个转身就带着一家老小往村外山下狂奔。
在吸干近百村民之后,天上的怪物身形明显变大。慢慢地,它已经挪到了这个晒谷场上空。
它的下方,广善披头散发,亦步亦趋地跟进。
眼见还有几个活人正在奔逃,触手以比方才更加迅捷的速度投下。
正中跑在后面的陈小牛,却将他一卷,拖到了广善身前。
“爹!娘!……”
陈小牛惨呼连连,吓得眼泪鼻涕直流,语音颤抖。
“小牛!”
陈大壮、陈老石一回头,脱口惨呼。陈大壮就要回头去救。陈老石返身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又加上一脚,“快走!”
随后,陈老石举起随身带的柴刀,狂喊一声就要冲过去救孙子。
一根触手临空甩下,正中陈老石头顶。陈老石去势未尽,仍向前挣扎着冲去。
慢慢地,动作越来越慢。
“铛!”柴刀掉到地上,陈老石脸上一麻,两眼上翻,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要!”
张尘狂呼。
“爹!”
陈大壮目睹着这一切,却止住了脚步。
“老头子!”
田大婶不要命地冲过去,抱着陈老石,要把他的身子扯出来。
几次徒劳无功,眼看陈老石渐渐没了气息,田大婶尖叫一声,向着广善奔去。
“你个杀千刀的!呃……”
一根触手甩下,牢牢地抓住了田大婶。
又有两根触手向着陈大壮和他媳妇而去。
张尘已经发不出声了,他的双目先是被泪水冲刷得模糊不明,继而就充满了血。
在九公山这两年,陈家峪是他来得最多的村子。这里的村民,尤其是陈老石一家,就像他自己的亲人一样。
很多时候,他总想,如果没有跟爹娘失散,是不是也会像陈老石一家一样,在一个偏僻小山村里一家人过一辈子。
生活并不富足,还总是缺衣少穿,但一家人其乐融融,互相依靠。
耳边又传来两声惨叫,是陈大壮和他尚有身孕的媳妇。
“不!为什么?为什么?”
张尘仰头对着夜空,狰狞的面孔上,一双眼睛怒视着那犹自吸着鲜血的怪物。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生活又一次被生生地吞噬,正在被咀嚼,连皮带骨。
在场之人的惨叫就像是发自他自己的喉咙。
在场之人流的血就像是它自己正在失去的一般。
空中,怪物虚影身形壮大了许多,这才慵懒地一转身,将头脸转向张尘。
广善的面上也恢复了血色,甚至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月光下,披头散发的他犹如恶魔一般,嘴角带着一缕微微上翘的弧度,好似在做一件非常愉悦又好玩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张尘怒吼着,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那股阴寒之力被灵种中的生机一点点地推出臂膀,让他此前僵硬的右手恢复了一些力气。
广善转身面向一脸愤怒的张尘,听到他带着切齿之声的责问,脸上浮现一抹嘲笑。
“些许蝼蚁,不正合我修道之人随时取用吗?”
广善语气平淡,好像是在跟张尘谈论天气。
“修道!你修的是什么道?魔道!”
“魔道也好,正道也罢,成王败寇而已!”广善微微一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张小友,你道书没有读通啊!”
见张尘兀自憋着一口气不说话,又道,“嘿嘿!我修道之人,夺天地之造化,不正是要逆天行事吗?”
看看脚下陷入昏迷的陈小牛,又看看张尘,广善仰头喃喃道,“运气还不算差,两个本命灵物,吞下去应该能恢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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