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赶到沣水祭典礼之处时,祭礼已然行至尾声。
祭礼在沣水之上的一处风雨廊桥上举行,两岸各自排开诸多修士,总数约有近千人。其中绝大多数是灵徒,像他这样的灵士并不多。
但那典礼中心位置,两排木椅上坐着十数人,却以灵士居多,灵师也有几个。想来,与星垣及巨岩的对峙牵制了沣水的主力修士。
他站在左岸,本来,观礼也并非他来此地的目的,所以就想在人群后面远远地观看便好。
但远远地,就见棠敏在那廊桥一侧朝着他的方向伸长脖子,终于在人群后面用目光找到他。
她板着脸,嘴角又忍不住一抹笑意,单手举至头顶位置,轻轻摆动,示意他过去。
张尘见她一副英俊装扮,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自觉地又想到她的女儿态,颇觉怪异。
棠敏当众相邀,而她端坐在祭礼旁侧的桥上,身旁无不是城中显贵。
他不由心下嘀咕,沣水卫指挥的地位这般高的吗?
又不能假装没看见,他知道棠敏身上有他的感应符。而此地如此多人,怀有大荒剑派追杀感应符的,也应不在少数。
棠敏此举,他心知肚明,这是摆明了,他张尘是沣水卫照着的人。怀有异心之人,若是想要有所举动,最好先想清楚。
他淡然一笑,也不扭捏,举步便排开人群,走上前去。
沿途不断听到有人在他身后交头接耳。
“剑修!”
“熊老大、胡大……都折进去了!”
“听说朱亭渊都没得着好,还伤了自家小妹和好友孟高明!”
“可不是嘛,刚才有人回来说,他是星火盟的人!”
“是往沣水卫棠指挥那边去了!”
“嘶……”
唏嘘声一片。
张尘不露声色,嘴角一挑,将这些闲言碎语抛在脑后。
棠敏扭着脖子见他过来,已经叫武大勇搬来一张木椅,就放在她的身侧。
张尘是从那一排座席后面摸过去的,他再未见过世面,也知道祭礼现场容不得自己大摇大摆上前。
棠敏见他过来,也不言语,一个眼神丢过去,示意他坐下后,低声道,“怎地才来?”
张尘无语,翻眼白了她一下,心道,“明知故问吗?自己差点就来不了了!”
他还没回话,棠敏手势一挥,颇为大方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在场之人见棠敏当众相召,二人过从似乎相当密切,窃窃私语者一时更盛。
张尘正襟危坐,祭礼在廊桥中央进行着,一位灰袍老者正在慷慨激昂地念着祭辞。
“水流千里,皆出一源;树高千寻,同气连枝……祭典礼成,伏惟尚飨!”
唱诵完,转身面向身后一张供桌,将写有祭词的黄表纸在供桌一侧的火红蜡烛上点燃,恭敬地置于桌前一个铜盆中。一时间,纸灰飞扬。
桌上正中,摆放着完整的兕牛羊三牲。三牲双目决眦,兀自在袅袅香烟中睁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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