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雄虬髯无风自动,两道粗眉倒竖,“喝!”一声怒吼在峰顶炸响。随之,他将这金色光球向头顶一扔。千万道利剑一般的光芒绽放,与那三颗金阳所放光芒相接,继而在众人头顶迅速蔓延开,正好形成一个金色光罩,笼罩住整个紫阳峰顶。
魔音霎时间被隔绝在外,大阵之中一时间呼喝提醒之声不绝。周至用赶紧回头查看,却见陈小牛头顶上,一头青色小牛虚影昂首一嘶。渐渐地,陈小牛脸上散去狰狞之色,独留双目中的血色一时未退。
“勿要松懈,速速结阵!”顾自雄的暴喝声再次炸响,将众人从各色疲沓状态中惊醒。
举头望去,虽有一个金色光罩相护,天上那三颗金阳却明显暗淡了许多。衬托之下,益发显得那轮黑月强悍壮硕,气势摄人。
此消彼长之际,那百道黑影不再绕月飞舞,竞相调头,呼啦啦投入倾泻而下的朦胧月光中。眨眼间,除了那轮黑月依然高挂之外,一切都恢复了天清气朗,好像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幻觉。
众人正疑惑间,忽觉头顶光罩阵阵晃动。只见黑压压的黑影从朦胧光影中现身,一波接一波地扑向光罩。
最前面的一波黑影撞在光罩上,齐齐发出尖利的啸叫。很快,更多的黑影像蝙蝠一样,前赴后继地贴附在罩壁上。
它们有的现出人形,张开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拼命地噬咬着光罩。有的化身凶兽,一对利爪寒芒伸缩,“呲呲啦啦”地在光罩上抓出数道锋利的痕迹。有的非人非兽,口鼻中流出血污,尽皆涂抹在光罩上,散发出阵阵难闻的腐蚀气息。
……
村头老柳树旁,张尘心知中计,虽有些着慌,却强令自己镇定。身形未动,他急运迷离之眼。两道灵光激射,一头撞在了面前一堵黑色光幕上。前后顺势一扫,只见光幕随之涌现,竟像直接从地上自己画的那方格中长出来似的。
迷离之眼不看则罢,一看之下,能看清的,只是自己被拘禁在了一个黑匣子里。若非是四方形状,倒跟一头棺材极为相像。
张尘顾不上细究,见迷离之眼无用,便果断撤去。扑朔剑呼啸而出,劈头刺向面前这道光幕,剑尖深入光幕之中,犹如陷入泥沼,尺许之后便再难进。他骈指一点,扑朔剑调头又向另一处疾刺,依然如故。
正忙乱间,忽听得远处一阵唢呐声传来,继而锣鼓声、吹竽声和竹板声相携而至。张尘抬眼一看,远远地,那抬棺队伍竟然又一次出现在目力所及之处。
张尘心中一凛。自己方才御剑飞遁多时,少说也有两三千里山路。在此也不过耽搁了少许,这抬棺队伍竟在此时衔尾追来。
他心下一急,更加卖力地御剑疾刺,奈何种种努力尝试皆告徒劳无功。转眼间,那抬棺队伍已飘然而至。
张尘眼睁睁看着乐手们在自己近前停下,摇头晃脑,鼓腮瞪目。那四个壮汉抬着石棺越众而出,在自己画的“房子”旁边站定,放下石棺。他们无一人目视张尘,满脸含笑地自顾忙活,笑纹里却僵硬得无一丝波澜。
壮汉不发一言,回身两两面向石棺,双手搭住棺盖,猛地一把掀开。石棺中立刻喷射出一道黑雾,向着张尘所在席卷而来。
张尘只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擒拿,任怎么挣扎也逃脱不得。他只来得及收起惊鸿剑,紧跟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黑雾裹着张尘,向棺中一丝不剩地收拢,壮汉将棺盖一合,复归本位,抬棺便向群山中急走。
先前不知所踪的踢瓦孩童,包括那阿布在内,此时雀跃地跟在抬棺队伍之后。吹吹打打之声愈加高亢,却丝毫盖不住他们兴高采烈的歌谣
“房子宽,房子长,房子大小不一样。左一跳,右一跳,就像狡兔跳田埫。你也跳,我也跳,跳得西山落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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