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约里许的大河从坊市北边流过,此河原本无名,只因数百多年前,有三家修士在此落脚,因此得名三家河。
这坊市也是在那之后慢慢形成的。几经更迭,这三家当中只有刘家还占据着坊市的部分产业,其他两家则早已不复存在。如今这坊市中,许多街面店铺都由远近各大小门派,甚至少数散修所有。
张尘等人乘舟疾行,很快便到了三家河坊市外。
今日坊市并非墟日,因而市面上并无多少客商,不过是一些杂役出出入入。
从坊市入口开始,张尘便命简子清买来纸笔和一捆粗索。将那汉子捆了,由鲁大力牵着,又将写好的一份告示招牌挂在他胸前。一路招摇过市,凡所到之处无人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招牌上大大的红字写着“行凶恶徒,打劫过路旅客,谋财害命!”
一时间,身后掀起一连串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那不是……呃!”有嘴快无脑的,看清那汉子形状,就要惊呼出声,立刻就被身边人捂住了嘴巴。
一路上,张尘等人侧耳倾听,倒未再听得此人半点信息。
青丰原虽说是虚灵门辖下,但此处荒瘠,千余年来都近似于法外之地。除了各大宗门在此寻灵或收集灵物之外,许多没落宗门或家族,乃至各路散修凶徒云集。
因此,这街面上的人对行凶盗抢之事已是见怪不怪。要说起来,街上各家铺面的柜台上,少不得都多少躺着些无主之物呢。
早有人报知了当值的巡街修士,很快便有一名初阶灵士带着数个灵徒急匆匆赶来。
一见领头的张尘修为自己根本无法测知,而他身后还跟着数个灵士。除了那牵人的孩童,其余人等论修为都不低于自己。这疤脸灵士原本凶恶的表情立刻就像换了一张脸,堆着笑趁势就迎了上来。
“小的刘达恭迎前辈大驾光临敝坊!”弯腰恭迎的同时,不忘将一张笑脸摆正,心里却将通风报信那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发誓事后定要找他的麻烦。
“哦,莫非你便是此间主事之人?”张尘停下脚步,知道来了一个地头蛇,倒正好打听一番。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只是为前辈您效劳而已。”刘达换上一脸惊容,恭顺地道。
“你此来可是为了他?”张尘一指身后那汉子道。
那汉子见刘达看过来,面色泛紫,目中闪躲。心中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自爆神魂而死。
“呃,这……”刘达束手垂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张尘盯着他面色,见他目光犹疑,不由一笑,温声道,“张某初来乍到,本不欲多事,奈何此人在山中聚众行凶,不得已才将他捉拿。刘主事可知,他家门为何?亦或师承何人?张某正要上门讨教一二。”
刘达看看左右,见自己等人已成了坊市焦点,更有多人正向此处集中,不由眼珠一转,拱手道,“前辈,此人既如此不识好歹,正合由您惩治!只是前辈鞍马劳顿,小的先带您寻一个僻静地安住才好!”
说罢,便一侧身,伸手向街尾方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他那一干随从中,早有灵活机敏的与他对上眼色,一拱手,拔腿就提前奔走而去。
张尘点头一笑,也不推拒,举步跟着刘达向前。只是他一路故意缓步慢行,却将神识向四下里放出。
自从迈入这坊市开始,尤婵儿的目光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久在清苦的紫清山上,如今骤然来到人间也似。尤其这满目的胭脂水粉、糕点糖果,花花绿绿,林林总总,直馋得她两眼放光,双脚慢移。
张尘看似漫不经心地前行,神识却在一家杂货店前缓了缓。那店铺门前,一人背对街面,似乎正在认真地摆正面前货品,却对身后众人瞩目之事始终毫无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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