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初提出三日便可捉拿到刺客的是李矩,怎奈圣人看睿王就是不顺眼,因此这罪名自然也是安到了他阿爷的头上。
李矩上前一步,想要说几句,却是被他的晋王叔抢先一步。
“父皇息怒,”他长叹一口气,“这事也不能全怪四哥,原是我和大哥去的不巧罢了,父皇想想,那毕竟是在寿昌姑姑的寿宴上,发生了这种事,四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圣人轻哼了一声。
晋王觑着他的脸色,再接再厉道“想来四哥也十分想早日找到凶手,儿不才,现在既然没什么要紧事了,父皇不如下令要儿随四哥与从谨一道查案,也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还真是给个筐就下蛋!
李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
圣人果然更生气了“老四,你看看你五弟有这觉悟,你怎么就没有?!他这还是带着病呢就入宫来侍候老大,还给你求情,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开窍啊!”
不过幸好,他这么一副脾气倒是忘了晋王适才的请求。
李矩和睿王满面尘土的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晋王就闲庭信步的追上了他们,说“四哥,你若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帮忙,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啊!”
睿王连声说是是是。
李矩在后面站着,默不作声的看着晋王顶着一脸欠揍的笑走开。
其实若要说这块玉带銙,能认出他的人虽不多,可也绝非是没有。
譬如此时躺在宫中的大皇子宁王,他早就找到了能使得玉带銙的工匠。
只是他不说。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的这位叔叔愤怒到极致,到时候再揭露出真相,后果一定是比现在更有意思!
不过想到这里,他心里又隐隐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
在程家住了一个礼拜之后,陆令姝已经有些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程家不算大,便是和素来节俭的睿王相比,这府邸也委实有些小了。
本来她还以为是荣昌侯出事之后程夫人将原来的宅子卖了,为了节省开支才选了座小些的,结果后来仔细一想才知道,原来程家住的一直都是这座小宅子!
原因无他,不过是荣昌侯比睿王还要节俭罢了。
陆令姝不由想到了当初荣昌侯上奏请封程循为世子被驳之事。
传闻说是因为急功冒进,差点害死了晋王。
但她却有些不敢相信,这位差点成为她“阿翁”的老侯爷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她对他的观感却是很好的,毕竟当初,是他救了陆渊一命。
陆渊想将陆小姐嫁过来,他还生怕怠慢了人家,一直没同意。
再看看这座朴实无华的宅落,以及程循那般端正自持的性格,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荣昌侯竟然会是这么一位“用心险恶”的小人!
这么思索着,她就走到了程家的湖边。
今日天气晴朗,陆令姝起的也早,眼看着还不到做饭的点,闲来无事,她就随处晃悠晃悠。湖边摆了张案几,一张描摹了一半的水墨画就静静地躺在中间。
程徽娘在这里作画?
陆令姝有些吃惊,走过去打招呼“徽娘也在呀?”
这两日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程徽娘见了她笑道“陆姐姐起的也这般早。”
“闲着没什么事,就四处走走,等会儿还要去做饭呢!”
她一直主动给程家人做饭,虽然程夫人总说不必,但也阻止不了,因此大家也就由着她了。
其实陆令姝这样做倒也不全是为了讨好了程家人,主要是,她觉得自己住在人家家里,还吃人的喝人家的,也不能真当自己只是根葱吧?总得找点事做才安心!
程徽娘画的是一副日出东山图。
长安自然没有山,想要画山,免不了要跑到远在百里之外的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