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些不解,两个人不是吵架了么,她为何还会主动说话?
见他望过来,陆令姝在心中轻轻一叹。
她低声说道“我先替你回去收拾行礼。”
程老夫人忙道“徽娘也去帮忙,扶着你阿嫂。”
程徽娘应是,拉着陆令姝就离开了。
路上,程徽娘问道“阿嫂是不是同阿兄吵架了?”
陆令姝当然知道,她与程循的一切都逃不过程老夫人与程徽娘的眼。
她无奈的笑笑,“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大不了事……”
本来便是如此,她气的是,程循竟然那样想她与薛琅,她若是真喜欢薛琅,那她岂不是有病?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种?
程徽娘叹道“阿兄他有时会钻牛角尖,况且当初阿嫂曾抛弃他,他心中一直存有芥蒂。”
陆令姝悚然一惊,这程徽娘都能看出来?
程徽娘却像没事人一样,跟着陆令姝去了房间,帮她整理行李。
陆令姝想到走了好几个月都没回来的王绍,忍不住问道“徽娘,王绍可有说他何时回来?”
程徽娘手中的动作就一顿。
不过很快,她容色如常,“许是几年吧,不过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是拦不着的。”
王氏满门被判了流放,只有王绍因为揭发有功被贬为庶民。
之前陆令姝听程循说圣旨下来后他就北上去了玉门关,说要为国征战,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之前她还一直讨厌王绍,可现在……大义灭亲的滋味,想必是十分难受吧?
可这一切,终究只能他自己承受。
陆令姝其实也觉得,王绍此人虽嘴巴毒,可人却十分正派,况且他待徽娘也很好,若徽娘能嫁给他,想必能幸福的。
可如今王绍成了白身,又一去无踪,也不知徽娘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只不过这个小娘子自己主意大,连程老夫人都劝不动,陆令姝就更无能为力了
两人收拾了没一会儿,程循就过来了。
程徽娘自觉的退了出去。
程循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要说什么,就闷着头手伸了过来,“我来吧,你去休息。”
他扯了扯陆令姝手中的,扯了两下,竟然没扯动。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妻子。
陆令姝就嘟着嘴巴会看他。
慢慢的,她圆圆的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程循唬了一跳,“姝姝,你怎么哭了,你,你别哭!”
那泪水仿佛烫手一般,他又是心疼又是忙乱的替陆令姝拭泪,可不止为何,这泪水却是越拭越多。
陆令姝忽然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别,别动。”
程循的大手虎口处,不知何时添了道新伤,看起来像是简单的上了药,已有些结痂了。
陆令姝忽然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般难受,“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程循抽回手道“小伤,没什么打紧。”
“怎么没有什么打紧?”陆令姝捧着程循的手,唇瓣在他粗糙的指尖吻过,莹白的泪珠子就如同断了线一般落在他的手。
“我错了,子义,这段时间,是我忽略了你,”就像这道伤疤,明明她才是他的枕边人,却连他受了伤都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程循呆住了。
他没想到,陆令姝会对着他说这一番话。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一直都以为,我没有做错,薛琅死了,我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伤心,我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一直忽略了你,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姝娘!”
程循忽而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同样声音喑哑无比“不必再说了,我都明白。”
陆令姝伸出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窄腰。
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踏实。
在他的怀中,她永远也不必担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所以她才会这样有恃无恐,甚至忽略了他的感受。
都是她太蠢了。
“我们以后,不要这样吵架了,好不好?”她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看着程循,“子义,我哪里做的不对,你也要告诉我,不要这样躲着我好不好?”
“好,好。”程循轻叹着,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陆令姝踮起脚尖,努力的回应他。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程循红着脸,将她抱上了床榻,轻轻抚着她高高凸起的小腹,“你先休息,我去收拾。”
“哎——”
陆令姝拉住了他的衣角,“你忙什么,让珠儿和紫竹去收拾就好了。”
她也是桃腮一片绯红滚烫,轻轻咬了唇,说道“大夫说,六个月了……”
灯光下的她艳丽而妩媚,如同盛放的牡丹。
自从平定叛乱,找回陆令姝之后,两人已是许久不曾行敦伦之礼。
虽同榻而睡,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这是程循的第一个孩子,他不想它有任何事。
“真的,可以吗?”
不过,说不想那是假的。
程循脸更红了。
陆令姝一笑,她勾上他的脖颈,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他。
翌日,程循起的很早。
程老夫人和程徽娘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陆令姝在程循的搀扶下走过来,两人有说有笑。
程徽娘十分惊讶,看向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却是笑的面如春风,波澜不惊。
昨夜小两口叫了两次水,这事她早就知道。
当时还担心……现在看来,是没什么事。
陆令姝也很不好意思,陪着程循用完了早膳,依依不舍的送他到了家门口。
程循对妹妹和母亲一一交代,最后轮到陆令姝,却只是紧紧地攥了她手,什么也没说。
陆令姝目送他上了马。
“子义!”她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
程循转过头来,笑着看向她。
这一刻,陆令姝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还有些酸涩。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道“我们在家里等你,战场上刀剑无言,你一定要,一定要小心。”
“好。”
程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看向程徽娘和程老夫人。
而后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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