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从此时此刻起,他会担当起嫦氏武尊将神一族的名分,视赢荼为未来女帝的新任之君。
换而言之,直到今日,嫦曦才勉强松了口,认同了暮离与赢荼近乎长达一千多年的婚契。
而他,位极人臣,垂首躬身,亦是甘愿。
“我才不听你的话,我去找暮离。”赢荼往前刚迈了一步,就被那股戾气挡了回来,连着后退三步,堪堪停稳。
“嫦曦,你欺人太甚!”他怒斥道,打又打不过,恨不得将嫦曦给咬个稀碎。
嫦曦守在营帐门口,微微欠身,眼神微凉,薄唇轻抿,淡然不语。
愤怒中,赢荼并没有注意到嫦曦已然改了称呼。
他屡次尝试往外走,每一次都被那股戾气阻挡回来,情急之下,百无他法,只好拿起桌上的茶杯出气,恨恨地朝嫦曦砸去。
茶杯里,准备好了一杯新鲜的血酿,原本是等待赢荼醒过来以后,可以临时润润喉咙,解解乏。
如今,被赢荼随手拿了起来,带着心中的恨意丢过去。
瞬间,鲜红的血液在半空中抛开一道妖娆刺目的弧线。
弧线的尽头,茶杯的尾端,带着几滴鲜艳的血粒,没有任何意外地砸向嫦曦的额头。
眼看着,血色弥漫,就要染红了一袭雪白的衣袍,雕画出一朵朵红色的寒梅。
然而,不知何故,茶杯尚未触及嫦曦身畔,便被一股无形的气息挡了回去。
随之而来的,是血粒倾洒在空气中如雾如染,特别的美丽、惊艳,令人窒息。
“你、、”赢荼真的气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手握成拳,狠狠砸在茶桌上,茶桌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赢主,稍安勿躁。”嫦曦见此总算有了些许回应,劝说着。
“暮离在前方攻城,我在后方,怎么可能一点不担心?”赢荼试图和嫦曦讲道理。
然,有些道理永远都讲不通。
“赢主,说一句不太合适话,”嫦曦话音一顿,停了几分,复又开口,淡淡地说:“你若过去,怕是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凭白惹得夜爵大人担心,与其如此,不如安分一点,权且算是了却夜爵大人的后顾之忧。”
“你看不起我?”赢荼听明白了嫦曦的话外音,里外里,便是嫌弃他是一个拖累暮离的。
他也了解嫦曦前来探望他的原因了,一是保护他,还是防止他去打扰暮离,免得暮离分心。
赢主无语,很想问一句,他当真如此差?竟然差到,得让堂堂嫦氏武尊将神之祖亲自出面,前来保护他?
嫦曦微微一怔,垂首几分,“赢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是夜爵大人的软肋,倘若有人利用了夜爵大人对你的这份心意,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这……”经由嫦曦一说,赢荼才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他是暮离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