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
三城将士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他们大声呼喊着,结成一列列纵队,借由无面鬼军搭成的入城人梯,如同潮水起落,向城门紧闭的大盘古都厮杀而去。
大盘古都的城门很快由内打开,迎接三城将士。
无面鬼军们站在原地,自始自终都保持着一个僵滞住的动作,没有攻击任何人。
同时,在三城将士们入城以后,他们竟然陆陆续续地跳下护城河,返回了属于自己的宁静地方。
在地下古祠堂里,那是大多数无面鬼军生前栖息的地方,是他们在乱世中惟一能够得到的安宁。
司卜等人奉暮离之命令,在唱起鲛人曲的时候,朝给所有无面鬼军发了一个信息。等到城门一破,即可返回地下水城,永世安歇。
无面鬼军们受控多时,思绪一直都是麻木着的,无知无觉,不知天长夜短。
如今,总算是有了自由,回归正常了,当即鱼游而回,成批量的,整齐有序地沉入守城河底,去寻找属于他们的那一方净土,安抚受伤的心灵,为过往诸多杀孽惭悔、祈祷,用往后余生来偿还,弥补,亦是为了日后灵魂得以归属。
守城河下,一片寂静安宁的大祠堂里。
一个个无面鬼军,噢不,应该说是那些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半鲛人们,他们整齐地坐在院子里。
每个人的手边都放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不同的名字。
那是他们生前的名字,死后的牌位,亦是某一天当生命老去,再也不复存在的时候,足以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司卜带着妻儿顺着大祠堂的密道游下来,躲藏在廊柱后,悄悄探出小脑瓜。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朝妻儿招招手,三个人往无面鬼军中走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扰了族中前辈们的清修。
不多时,他的妻子忽然停下来,瞅着一块牌位愣了好半天,然后才哆哆嗦嗦地凑过去,将木牌旁边的无面鬼军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忍不住哭泣起来:“父亲,是、是您吗?是您吗?”
世界皆知,鲛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为浪漫的珍珠。
在那缓缓流淌的河底,一颗颗珍珠随着水流起起落落,沉沉浮浮。
那个无面鬼军感受到女子的存在,伸手去探女子的面庞,不期然,张大了嘴巴,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拿起放在身边的牌位,递给女子,示意女子替他好好保管着。除此之外,一根手指划在女子掌心,写下了一句话:如今,所有本姓族人只剩下你与我。你的哥哥,昨天夜里被咬死了……
“父亲,我……对不起,对不起啊……”
光线森冷的水域里,一个中年鲛人女子抱着怀里的牌位,靠在一个无面鬼军的肩上,嚎啕大哭。
一颗颗纯白色的珍珠拢在她的周围,蕴开了一圈柔和的光泽,画面曼妙唯美,透着几分凄凉。
司元扶着司卜在无面鬼军中寻找着,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本性家的人。
“父亲,人这么多,怕是没有了。不如您休息一下,暂时别找了。”司元担心司卜的身体,遂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