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六子!
唐天看着眼下站在船头的匪首,他居然是六子的亲人。
这货眼前出现六子满口鲜血,艰难断续地说着“青州,回家,青州,回家……”,后背砍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泪水不由自主地随着唐天的脸颊落下,晶莹的泪珠无情地划落,滴在唐天的手上、身上,滴在唐天的心里,像断线的珠子,止不可止,滴在心里,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心里,一刀接着一刀,心如刀绞。
唐天用力地攥着官芸精巧的小手,泪珠不断地顺着脸颊,滴在官芸的手上。
官芸双眸发呆地盯着唐天。
这是怎么了,难道听说那个叫六子的人抗金战死后,心里难过吗?
匪首听到哽咽的声音,看着泪流满面的唐天,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舍的心情,就像看到自己的兄弟六子一样,鼻子酸楚,心中发堵。
众人在沉静之中,转进水寨。
说是水寨只是三面环水,背靠高山。山高林密水深,堪称依山伴水的好地方,湿润的空气,使人圆润舒畅,唐天躺在匪首让人用船板做成的简易单架,看着寸步不离的官芸。
唐天现在都有些糊涂,自己是被捉来了吗?
当二人被抬到被小罗罗看守的房间时,唐天才多少有了被土匪捉来的感觉。
官芸和唐天相视而望。
官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唐天不要脸的目光,微微地低下头,嘴角轻轻动了下,又闭得紧紧的。她现在也不知道带着唐大哥出来是对是错,也不知道香儿现在怎么样了?
人就是之样,只要安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一直奔波劳作的人,没有思想负担,也来不及去多想,所以心无杂念,身体却是很好,反之一些人无所事事,整日里东想西想。
宋朝最有名的高衙内,就是个衣食无忧的混蛋,整日里想着做尽坏事,如果高俅能将高衙内送到西北从军,说不定不会成为一个败类。
官芸脑子里在胡乱猜想,唐天也是一样猜想。
守在门口的小罗罗百般无聊地说道“老马这是怎么了,今天好端端地捉个病秧子回来做什么,你看看病得都是抬回来的,估计活不了几天。”
“行了,少说两句吧,听说老马的兄弟战死了,现在最好别惹老马。”
“人呀,这都是命呀!你想想当时我们都在青州,老马跟着杨四娘南征北战,他的兄弟六子却跟了山里的土匪,谁不想却战死在大名府,他兄弟六人,现在就剩下老马一人,也是惨呀!”
一个小罗罗靠着门边,一副同情地说道“谁说不是,要不是跟着大当家来到十八里水寨,估计现在留在河北,怕是你我兄弟也跟六子一样战死。”
“你小子怂了,软蛋货,还怕了金人不成。”
“不是怂了,你没听说吗?金人的铁浮屠全身都是铁甲,就连马脚上都装了铁甲,那斧子足足百十斤重,你说说让我们怎么打?”小罗罗低弱的声音中带着不服气地说道。
“你小子就是怂了,神勇将军唐天不是破了金人的铁浮屠吗?一千人打败了金人三千人,别听他们睁着眼睛瞎说。”
“这个我也听说了,可是还不是千人战死,唐将军也不知所踪吗?你想想漳水那么凶猛,而且还连着黄河,怕是凶多吉少呀!”
“你小子记住了,就是死也要站着死,不能躺着活着,别装怂蛋!”
站着死!
唐天现在非常想看看外面说话的小罗罗,更想看看他们的大当家到底是什么人?手下有这样的小罗罗,应该不是个怂包软蛋。
“唐大哥,他们是不是说你呢?”官芸听着唐天的名字,不免楞楞地低声问道。
唐天神色中透出几许悲伤。
一千兄弟死于杀场,都是自己无能,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自己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血恨,不能让他们含恨九泉。
官芸发现唐天眼里的悲伤之色在不断升腾变化,变得让她感觉恐惧,一股寒意掠过心头,后背冷嗖嗖的,于是手紧握着唐天的大手,柔弱地轻轻说道“唐大哥,唐大哥”
唐天终于从怒愤中恢复过来。
激动热血的胸膛也慢慢恢复平静,怒火中烧的目光也恢复以往的平和柔顺,脸上的肌肉也随着变得松驰。
“把门打开。”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轻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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