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对着百姓们颔首后,又继续朝着不远的宫门急驰。
颜笙身后传来此起彼落的祝贺,如同被吹散的金簪草般四处飘散。
她满意的绽出欣慰浅笑,将百姓们在远方为黎莹祈祷康健的祝福带进宫禁里。
一到宫门前,雍德帝果然等在那儿。
看着颜笙怀中的母亲,雍德帝即便是成熟男人也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的无力,让母亲年迈力弛还得再装扮入宫,为他解困。
他的无能,让母亲没得享受含饴弄孙之乐,还得从宫门叩首到郊外祭台,为他治下的百姓祈雨。
他的软弱,让母亲还得以蒲柳之身为他受上一箭血染素缟。
雍德帝举步维艰的走近,看着肩上还留着短箭,已然看不出素缟的血红外衣,着急的从颜笙手里抱回母亲。
“母”
黎莹伸手掩去了雍德帝的称呼,无力道“臣妾无事。”
雍德帝会意,只得红着眼眶,往承凤殿快速飞驰,声嘶力竭的喊着“太医!”
颜笙交出人后,松了神经的身体也虚软了下来,一直守在身侧的裴巽,便实时的伸手接住她一同带进殿。
裴巽眼眶里也红着,边走边心疼的在两人能听见的范围内碎念着“妳那捡来的孙女,到底哪来的妖魔鬼怪?连天都敢设计?看把妳累得!”
这话听得颜笙不由得笑了出来,双手环上裴巽肩膀在耳边细语着“她是我找不着的姊姊啊!”
颜笙银铃的笑声,裴巽僵直的背脊,成了强烈对比。
裴巽怎会不知?只是再从发妻嘴里听到,还是震惊得
承凤殿内一阵忙活后。
一个早上断了手的颜娧。
一个中午伤了肩的黎莹。
一个下午瘫了腿的颜笙。
仨个哭惨了的熊孩子。
处理好伤势的黎莹坐起了身子,回望还红着眼眶苦等的雍德帝说道“你有你的战场,不该在此流连。”
“可是”雍德帝的话语又被母亲掩去。
“今日,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再想有拿回兵权的机会,你可想过?”
雍德帝神色肃穆了,如同今日这般的连环策,的确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再拿母亲贵体作为赌?
绝不能有,也绝不会有第三次南楚介入北雍皇室!
“也今天这样一遭,祈儿才会长大。”黎莹语重心长的回望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大的黎祈,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没吃过苦的孩子如何长大?只有在个中体验了,成长才是他的。
今天的叩首绝对得值得!
黎莹知道儿子听懂了,绽出欣慰的笑,拍拍后背要他离去。
在雍德帝离开后,黎祈才敢贴近过来黎莹身边,哭哑的嗓子格外令人疼。
“我奶啊!妳可把我给吓死了!”
“你怎么把他们俩也给带进来了?”黎莹看着一旁正吃着糕点的俩小伙。
“那可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今天都跟着我帮哭帮喊呢!”黎祈为能如同以往窝在黎莹脚上,深怕磕到祖母伤处东躲西闪着。
伯逍吃完手上雪片糕,就赶紧下了椅子到黎莹身旁恭谨揖礼。“娘娘万福!大哥说三哥知道错了,让我好好陪在娘娘身边。”
黎莹威仪眸光扫了面前少年,淡淡问道“孩子,你可知这话的意思?”
这孩子真成了质,可算是北雍开朝第一人了。
“伯逍清楚。”伯逍在经过今日祭天之行,心神都受了醍醐之洗,也能了解大哥当初为何要躲来北雍,而他更庆幸他能扒着大哥裤带一起来。
沈淀了心神,伯逍跪在黎莹面前缓缓陈诉道“伯逍看清了什么叫本分与能力,能在北雍为质,总比大哥与三哥要受惩罚好。”
“你大哥与三哥会没事的!”黎莹轻抚着伯逍发际。
“伯逍叩谢娘娘恩典。”伯逍深深的伏身叩拜。
厉行也在这时靠过来黎莹身旁躬身请安。“娘娘万福,今日外臣增长见识了!”
“这话有趣!难不成想去戳破?”黎莹看着厉行眼神里那份筹谋,总觉着他是披着黎祈外衣的黎承。
“非也非也!如今大势已成,可不是外臣两三句话能倒转。”厉行跪在两人中间一肩懒一人悠哉说道,“外臣只想跟着两个兄弟好好在书舍念书,这夺嫡大业不是外臣能掺乎的,外臣还想留着命多喝几壶郁离醉。”
黎莹看着两个知命的孩子,庆幸孙而有两个同秉性的知己,挥了挥衣袖道“行了!这宫里也没什么事儿,你们仨就赶紧的滚回山上去。”
“谢谢!快谢谢我奶啊!”黎祈振奋的押着伯逍的头磕头。
伯逍红着眼眶叩谢后,仨熊孩子也就在黎家暗卫护送下离开了承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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