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仁宫是如今宫中最得宠的妃子魏娘娘的住处,位置极佳,距离清心殿仅一步之遥。
无喜片刻不敢耽搁,一路赶过去,到跟前时喘得厉害,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她整理衣衫、匀平呼吸。深吸一口气,进了门。
刚入翔仁宫,她便发现这里好大的阵仗,除了寻常宫人以外,还有数名贴身太监和气势颇威严的管事总领守在屋外。角落里隐隐传来哭声,管事太监走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皇上现在还在里头呢,你在这儿急着哭丧给谁看?!”
那宫女连忙跪下认罪,掩住脸,将啜泣生生吞了回去。即便如此,管事太监仍吩咐手下将她拖了出去。宫女哭嚎着求饶,声音刺破低垂夜幕,却未能撼动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分毫。看样子,这情形早已是司空见惯,无人在意了。
无喜赶忙躲到暗处,自处寻摸,见距离主殿外不远的侧殿门口立着名眼熟的宫人。定睛细看,竟是陆醒月,悄么么走了过去,向她询问太医的去处。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见到她,陆醒月喜出望外。自打入了翔仁宫,每日见的不是主子就是姑姑,要么也是比自己地位高的宫人,连个说小话的对象也没有,简直快要被憋死了。
“我们小主病了,我去请太医,发现他们都来了这儿。”无喜解释道,探头朝主殿看去,“他们都在里面吗?”
陆醒月点了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魏娘娘用过晚膳不久就喊肚子疼,怕是要小产了。”
除了入宫那日远远看到魏娘娘的轿辇,无喜还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只听说她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吃穿用度都是这后宫里最好的,就连寻常妃嫔需得遵守的问安礼也免了。虽身为贵妃,享有的特权却一点儿不比皇后差。
“得知这消息,皇上冒着雨就赶来了,到现在也没离开。”陆醒月道,“果然呀,受宠的妃子就是不一样。”
无喜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实在无从反驳。
她预备去主殿,被陆醒月死死拉住。
“你疯了不成?!现在太医都在里头看魏娘娘,你就要请人走?”
“不是请人走。”无喜解释道,“今晚有三位太医值守,我只要请一位去看看我们小主,余下两位照样留在这里看顾魏娘娘。”
陆醒月眨巴着眼睛看她,伸手贴了无喜的脑门儿,“没发烧呀,怎么竟说胡话!”
“你可知道这魏娘娘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她正色道,“如今魏娘娘受难,皇上不知道有多心疼,恨不得把整个都城的名医都找过来,只为缓解她哪怕一丁点儿的痛苦。如今你竟要用个无人在意的由头支人走,就不怕冲撞了么?”
“刚才被拖走那宫女你看见没?她只是偷偷哭了几声,就要领二十大板。你现在进主殿请太医,估计今晚就要去见阎王了。”
无喜没料到自认理所当然的行为竟会引来杀身之祸,脸色早已煞白。
“可我们小主淋了大半天的雨,真的病得很重,若是没有太医去看…”话还没说完,便被陆醒月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