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暮雨饮了半壶酒,吃了半条鱼,在府里的怨怒还未全消,正巧手里作痒,想要和人打上三百回合,没想到这就轻易来了机会。
“好!本姑娘就陪你耍玩耍玩!”柳暮雨一拍桌子,抓起细剑就往酒楼外走去。
没等走两步,店小二就远远地扯着嗓子喊了句“姑娘,一共三两银子!”
柳暮雨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顿了顿足,扭头朝那黑衣青年邪邪一笑,青年会意,扔给店小二几锭银子,而后出了大门。
两人寻着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柳暮雨抽出细剑,在空中噼里啪啦地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剑尖一指青年,道了声“来!”
青年哈哈一笑,抽出一柄长剑,不甘示弱地挥舞出了重重剑影,随后脚尖一踏,冲将了过去。
柳暮雨其他招式不会,只会一手沧浪剑法,沧浪剑分为刚剑柔剑,刚者如滚滚浪涛,排山倒海,柔者似蜿蜒溪水,变幻不定。
柳暮雨使得就是柔剑,出手之间剑影诡谲难测,让人捉摸不定,可那青年功夫也不弱,一柄长剑使得虎虎生威,剑法刚阳,和柳暮雨斗在一起。
也不知晓到底战了多少回合,直至两人胳膊都酸麻了,他们才纷纷停了剑,大有知音相惜的同感。
“你的剑法我瞧着怪熟悉的……”柳暮雨率头问了句,可那青年只是怪笑一声,凤目里头掠过一丝难觉的异色,最后朝柳暮雨点了点头,说了句“在下彦七,和姑娘不打不相识,若有机会,再来请教……”说罢,他便足尖一踏,从柳暮雨头顶跃了过去,消失了踪迹。
柳暮雨只道这是个痴癫怪人,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着!
她细细想了想,青年使得剑法倒是和青华派的剑法很是相似,青华派也是江湖一大派,和沧浪门倒是素有旧怨。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倏地多了分警惕,毕竟柳府的后面就有沧浪门……
只不过打了这一架,她的心里确实舒爽了些,只要柳夫人等人不再招她惹她,也就当她们是个路途上的隐形人儿罢了。
她收拾了一番,想着天色已不早,还是快些回去,好好洗睡一番也好。
在她走后不久,那黑衣青年又突然现了身,青年面上再没了初时的不正经,变得面若冰霜,冷眸寒光,心里头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再说柳暮雨,回到了府里,又突然得知有好事的人写了信去滨州,要老爷回来主事。
经她今日这么一闹,柳府里再也没了敢呛她声儿的人物了。
柳夫人是被吓坏了,不敢再造次胡言,那荒唐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来柳暮滢也是受了她的劝,现在见到她也都是畏缩着远远绕开步子,很是怕稍有得罪,被她一剑给劈了。
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度了几日,柳老爷风风火火地从滨州赶了回来,刚入家门,他连热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急急喊了几人来见。
堂前,柳暮雨被气得面色涨紫的柳老爷罚跪在了地上,而柳夫人等人在一侧低声啜泣着,好不委屈的模样。
“我左右不过是出去了七八日,府里就闹出了个这么大动静?若是我死了,这家里头还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柳老爷是真怒了,他恶狠狠剜了一眼柳夫人,嗔怒她胡闹,又目露哀色地瞧了瞧柳暮雨,心中又是气又是悲。
这件事,柳老爷没有处置任何一个,他老目里泪光浑浊,扶着额瘫坐在椅子上,一瞬间老了下去。
柳暮雨把这一幕收到了眼底,眼眶里也不禁有了些湿润。
当天晚上,她坐在院子里头的凉亭里,思绪纷乱,柳老爷虽说不是她亲父,但却胜似亲父。
她本就不是笼子里的鸟雀,而是一只自由撒野惯了的野猫子,把她和鸟雀关在一起,哪里会有平静日子。
想着,她的心里突然有了逃开这里,隐入江湖的冲动,可又一想,柳老爷若是知晓了她的这番心思,不知得多心酸。
权衡了好久,她终究还是没了主意,只好略略收拾了番心绪,回屋子休息去了。
可走在路上,她又突然瞧见了一个鬼祟的身形,她多了分心眼,提目瞧了瞧,发现是小丫鬟素琴,这小丫头一直是跟着她二姐柳暮依的。
要说这二姐柳暮依,柳暮雨心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坏,她只爱在自己的院子里,抚些哀怨悠悠的琴音,作些深闺小阁的小诗小画。
她轻易不出深闺,也不爱管事儿,深闺小姐,大家闺秀的风范倒是诠释得透彻。
柳暮雨通共没瞧见过她几回,每每见了一面,都是点点头后擦身而过。
这番见到二姐的贴身丫头有了如此奇异的做派,她的心头不禁起了疑思……
于是乎,她便悄悄跟在了后头,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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