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壅笑道“我看到了,还都是正确的,你怎么不来领糖?”
她本能的接道“小孩子才爱吃糖。”
陈壅灿烂一笑道“你不是小孩子吗?”
宁溪露出小虎牙微笑的回道“陈老师,我是大孩子。”
“大孩子也是孩子,我说话算数,给你。”说着他从右边口袋拿出一颗红色糖纸包裹着的水果糖。
宁溪只得接下,并连道感谢,然后拔腿就走。
陈壅有些好奇,一个生在农家,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的女孩子怎会不爱吃糖呢,看她这着急走的架势,许是有急事吧。
他回头看见林矾已经换好衣服回来,穿着深灰色半旧棉袄的他不再缩着脖子,过来跟陈壅道谢后,进了教室。
陈壅在这本就是个闲差,名义上是来监督坏分子劳动改造,可是这里的所谓坏分子只有一个因出身不好的林矾,这个差事是他主动争取来的,他厌倦了那些你揭发我,我揭发你的日子,不如在这睡着热炕,看着村里的热闹悠闲度日,偶尔馋了,去镇上的食堂吃顿好的。
宁溪已经跑到大队部的院门口,可是那只小土狗正瞪着眼睛看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吐了吐舌头,哼,小白眼狼,吃完我的香肠转脸就不认人了。
她也不好一直与狗对峙,只好绕到院墙后面,看到她昨晚的杰作已经成为灰飞烟灭,只余被烧的黑黑的外墙砖。
可惜未见那两坏小子狼狈的模样,真是令人沮丧。
一股清淡的栀子花味缓缓靠近,她起身看到陈壅一脸玩味的站在她身后,有些被惊着,逃课被老师逮个正着,是什么感觉,虽然他只是临时客串一下,也够让人尴尬的了。
他轻声道“我跟你说说昨晚的事吧。”
在他轻描淡写的叙述中,宁溪得知了事情的后续发展,因屋子里都是烟,又急又呛之下,李周用凳子砸碎了门上方的一块玻璃窗子,可惜两个矮矬矬的浑小子怎么也够不着门框,后来烟渐变小了,二人也折腾累了,就睡着了,可是原本就没有烧炕而冰冷不已的屋子里,因为缺了块玻璃,冷风倒灌,李周和李杰都被冻感冒了,现在已经被送去卫生所了。
在卫生所里又是流鼻涕,又是咳嗽不止,李杰还好,用衣服蒙着头,呛的烟少一些,李周一直折腾着搞破坏找出口,就一直被烟呛着,得了肺炎。
先在卫生所拿了些药吃着,然后王巧英看着儿子生病难受,而且又花了仅有的一点私房钱去买药,支书还让她赔玻璃钱,说是没钱就慢慢从工分里扣。
她气急交加之下,就想到了罪魁祸首,不能去找陈干事,于是只能去找那个据说是坏分子的数学老师林矾,然后就发生了早上那一幕。
陈壅讲的委婉克制,可是架不住宁溪早就脑补出一幅幅铺天抢地,咳嗽连天,怨天怨地,独不媛自个的李家无赖画面。
不过想想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还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她就心里偷着乐,看他们还有没有功夫总想着使坏,不过这还远远不够,自个沦落到这六十年前,小宁溪消失的罪过必须是他们的。
陈壅看着小姑娘尽力忍笑的样子,觉得在这吹着冷风讲故事也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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