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中传来的哭闹声显得格外响亮,宁亚星家的院子里嘻嘻索索的人出出进进,屋内杨家的人表情凝重,杨家姑娘的亲爹更是对着宁亚星怒目而视,仿佛要吃了他一般,却对他身上的军装有些畏惧。
“杨叔,既然你们今天来了,咱就把话说开,把这事彻底解决一下。”宁亚星打破了僵局,先开口道。
“怎么解决?我闺女等了这么多年,你要怎么给我们交代?”杨父咄咄逼人中有些局促道。
“叔,我当兵的第一年就跟我妈说过要退婚的事,她后来也找人跟你说过,是你们不同意的,而且当年的所谓订婚也就是大人的一种口头约定,又没办酒席,又没扯证。
我觉得和杨家妹子不合适,也不想耽搁她,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宁亚星颇觉得心里坦荡,不然也不会直接带对象回家了。
“你欺人太甚,说不承认就不承认了,你爸妈和我加起来百来岁的人了,说话就是放屁吗?当初说的好好的,等你们成年就办婚事,定钱都给了的。”杨父听着宁亚星口气强硬,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站起来怒吼道。
“定钱我家都不要了,就当是我家对不住你们了”看着杨父这样暴怒,一副完全是自个负了他家闺女的模样,可是这几年说过多少次,他都不同意退婚,如果不是顾及他家闺女的名声和两家的交情,自家早就强行退了。
“去你奶奶个腿,我不跟你哥小娃子说,你爸呢,让他来跟我说。”杨父暴躁着就要出去找宁长顺,从杨家的人来之后,宁二婶一看情形不对,立马假装要喝药,宁长顺就照看老婆去了,这阵子就是宁亚星和几个族人撑着场面。
宁家老大宁长春忙上前拉住杨父道“老弟,有啥话你坐下来,咱慢慢说,亚星妈也被气的不轻,都躺倒了,一个不留神就要喝农药,儿女婚事本来是喜事,可别办成丧事了,到时候可就不熟能不能结亲的问题,而是结仇的问题了。”
宁长春话里带刀,这一劝颇见成效,杨父稍稍冷静下来,是啊,他带着几个兄弟来闹,还是想说成这门亲,有个当兵的女婿,他的腰杆子也能挺直了,看谁还敢说他是个绝户头。
“你是宁家这一辈的老大,你说话我听,你说这事咋办?”杨父把问题抛给宁长春。
“按我说啊,这新社会了,讲究新事新办,上头都提倡自由婚姻呢,包办婚姻可是要被批斗的,若让亚星的领导知道,他父母给他包办婚姻,那这娃娃的前程也没了。”
“你咋说话来,怎么就是包办婚姻了?当时他是同意了的,两个娃娃是有感情的。”杨父立即反驳道。
“老弟,咱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订婚的事我是亲眼见了的,那一年,你到家里来帮忙盖房,正好带着你闺女,看着亚星这娃娃不错,你就说这两个娃娃般配着来,亚星爸顺口就接上了,说好啊,看他俩玩的这么高兴。
当时两个娃娃才八岁,知道个啥,还不是大人说啥就是啥。”宁长春把这前事一说出来,杨家的人脸上都觉得有些无光,原来是这么个事啊,那还怎么闹,就是大人之间的一句玩笑啊,还让闺女耽搁到这岁数,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吗?
“你胡说啥咧,长顺把定钱都给我了,难道不是真的愿意?”杨父脸红脖子粗道。
“这个事长顺跟我说过,说那会你家老人生病,他就给你借了五十块钱,这可是一大笔钱,你后来就说是两个娃娃的定亲钱。
长顺也不好跟你再要,想着如果两个娃娃愿意,这门亲事也挺好的,都是亲戚了还讲什么钱不钱的。
谁曾想,亚星长大后,又去当了兵,见了世面,就不愿意这老一辈定下的娃娃亲了。”
宁长春一口把这定性为两家大人定下的娃娃亲,也是堵了杨家想告状的套路,现在上面可是在批判包办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