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大户人家惩罚下人呢,过去认识的富商大户虽然可以在商场上斗个你死我活,可对待下人往往都是十分和善的,年掌柜家的下人更是如家人一般,是可以和主人家同席用饭的,只是他们自觉遵守了尊卑上下的守则,不会随便逾矩而已。
如今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我的心也开始抽抽,不为别的,只因让他们受苦的原因是我造成的,若不催着他们回来复命,想必也不会白白遭受这顿毒打了。
索文昌和凌凤早已按捺不住了,纷纷上前要去解救他们。可我伸手拦住了他们,毕竟只要他们还是宁家的下人,宁家就有权对他们进行责罚。若是签了死契的仆人,那这辈子都只能为这一户人家卖命,主人家要他死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们民族历史遗留下来的糟粕对百姓的危害可见一斑。
思索片刻,我回头对宁白道“宁府好大的架子,区区一介皇商之家,我作为当朝二品大员的家属,奉上命来走一遭,这一进门儿就给我个下马威,宁老爷这是压根儿就没有好好谈的意思啊?”
宁白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是被我说中了。可既然我已开了口,他自然也不好驳了我的面子,对监刑的男人问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处罚他们的?”
一丝轻蔑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好小子,回了宁家就以为是自己的地盘儿了,行,今儿这仇我是记下了,等回头有了机会看小爷我怎么还回来!
那被问话的男人心领神会,把头一昂答道“回禀大管家,是老爷的吩咐,这几个小子事儿没办成,竟还将您一个人丢下跑回来了,如此没用的东西自当严惩!”
闻言,宁白立刻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哎呀呀,这…这可叫我如何消受得起?老爷如此关怀,我实在是感激涕零啊!不过咱们宁家向来是与人为善的,更何况自己府上的人呢?快给这几位小兄弟松绑,送他们下去治疗,我会亲自跟老爷说的,不用担心。”
说着,他回过头来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住三位公子,让您各位看到如此污眼的一幕,我这就让他们住手了,不过还需向老爷禀报,请诸位随我一同来吧!”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真会演戏,善人忠仆都让他给演了,倒显得我们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富家纨绔。罢了,左右能救下那几个可怜的吓人,名声什么的倒也无所谓。
不想这时,前厅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不成!这个家里终究是老爷我做主的,岂能说不罚就不罚了?宁白,你也莫要总护着他们,若是这合府上下的下人都这么不懂规矩,不负责任,这诺大的宅子还怎么管?我宁家的家业还如何守得住?宁飞,别听他的,给我接着打,三十藤条,一下都不许少!”
宁白依旧是一副担忧的表情,可他眼中的一丝狡黠被我捕捉到了。那头,叫宁飞的就是监刑的那个也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朝前厅的方向一拱手道“属下领命!”随即回过头看着几个打手道“还愣着干什么?接着打呀!咱宁家终究是老爷做主的,凡事咱们可都得听老爷的,知道了吗?”
几个打手幸灾乐祸地应了一声,手中的藤条再次重重抽向那几个可怜下人的后背,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老东
西竟敢如此目中无人?我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身后的小哥儿俩也再忍不住了纷纷上前救人。这一次我也不拦着他们了,对付无赖,还是暴力更有效些。
前几日凝儿和索文昌大闹宁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看着这个熟悉的“战车”奔腾而来,那几个打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拦?纷纷退到一边让开了空间。
凌凤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柄短刀,信手一挥就解开了一名下人手上的绳索。又是接连几刀,余下的人也都恢复了自由,一个个朝他俩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又不敢磕头道谢。开玩笑,这里毕竟是宁府,他们也还是宁府的下人,今日我们救得了他们,可若是我们走了,保不齐那宁老头还会怎么罚他们呢,这点自觉他们自然也是有的。
外头的动静终是传到了前厅,宁老头也总算坐不住了,跑出来嚷道“你这个不孝女!怎么,一回家就敢跟你老子对着干?是不是真以为你嫁出去了我就…”
随即,他便整个人楞在了门口,有些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到头来也没见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我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感情这老东西连问都没问,只是听了个回话就把这几个下人给绑了,方才非要接着责罚也是以为外头说话的是自家闺女,想着一回来就给她个下马威,却不想撞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