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掏银子的举动让钟琪为之一震,而如今这店长的热情却让我们都有些不自在了。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很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感觉,别别扭扭地一路跟着他去了天字号包房,店长这才恭恭敬敬地问道“几位爷,您看您各位想吃点儿什么?”
凌朝正要伸手去拿桌上的菜单,被我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随即接过话头道“我们二人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金陵有些什么特色吃食,如今听说您这儿是全金陵最好的馆子,我们这位朋友也是大力推荐,这不,就想着过来好好体验体验嘛?”
这话一说完,那店长立刻看了一眼坐在我右边的钟琪,连忙拱手道“呦!这不是霜月金器的钟店长吗?哎呦,您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啊!不光平日里时常过来照顾生意,还总帮着我们招揽客人!得,今儿个就这么着,既然几位都是钟店长的朋友,那这个面子小的是无论如何都要给的!几位爷放心,今儿个晚上啊,保证让各位好好体验一下江南美食,所有酒水吃食一缕六折优惠!”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成,那你就下去准备吧。”
店长点头哈腰地出去带上房门,下去帮我们配菜去了。趁着这个空档,凌朝不满地问道“干啥啊老陆?刚才干嘛踢我?”
我和钟琪相视一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呀你,要学的东西还有不少呢!”
见他还是一副不得要领的表情,我便解释道“你平常深居简出的,除了习武鲜少踏足市井,对这些出门在外的规矩和套路不甚清楚。我告诉你啊,这一般去饭店吃饭呢,往往分几种,比如什么家宴啊、朋友聚会啊、商业宴请什么的。除此之外,去饭店吃饭的人在身分上、品味上、或者说格局上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就拿你方才的表现来说吧,一般去了馆子喜欢先看菜
单的人,要么就是鲜少出门,看着人家的行为有样学样;要么就是比较挑嘴,非得找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不可;更有甚者,干脆就是口袋缺钱,必须先看一眼菜单,同时暗自估量自己的承受能力才好点菜。”
“这不管是哪一种呢,对老馆子来说都会有相应的应对办法,若是第一种呢,那就可以向人家推荐一些卖相不好,鲜少有人光顾的菜品;这第二种呢,属于比较刁钻,特立独行的客人,这样的客人不光是对菜色,包括环境、服务等各方面因素都十分挑剔,很容易引起店内工作人员的反感,自然就想要敬而远之了。”
“至于第三种那就更不用说了,随便糊弄两口就会走的人,有哪个服务员有那么大的耐心跟着伺候啊?可你可别忘了,咱们刚一进门,我就掏出了那么大一锭银子啊,这叫什么?这就是在向别人展示我们的财力和格局。而知道为什么方才那个做迎宾的姑娘不去接我的银子吗?因为我若是真富豪,那区区一锭银子算得了什么?若是把我们服侍好了,自然会有更多的好处可拿;而若我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她拿了我的银子,那就是折了我的面子,反而会闹得两边都不好看。所以方才她压根儿就没有伸手的意思,这才是真正懂事的服务员。”
“至于我们呢,既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高人一等,那就要时时刻刻都端着架子。尤其是像老门墩这种经营时间很长的店铺。这些店里的掌柜啊、店主什么的在看人方面往往都很有一套。方才那店长会亲自接待我们就是觉得我们身份不一般,若是进了房间你一把拿起菜单就看,那咱们在他心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有害无益啊!”
钟琪在一旁赞同地点着头,凌朝虽然也都听进去了,不过还是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道“可咱们不就是出来吃顿饭吗?非得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干啥呢?能吃饱不就行了吗?”
“呃…”我和钟琪语噎x2,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啊,我们不就是出来吃顿饭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势利,就这么点儿小事儿都非得给自己找找存在感,不对劲,这很不对劲啊…
有些尴尬地错开了视线,我岔开话题问钟琪道“且不说这个了,钟店长啊,我听方才那位店长的口音好像是京城人士吧?我们二人初来金陵,对这里的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不过有一点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在这金陵城中似乎多数店长都是外地人啊,这与其他地方好像一点儿都不一样啊?”
钟琪点头道“公子观察细致入微,小人佩服。不错,事实确实如此。在这金陵城中,若是有一百家铺子,那至少有九十五家的店长不是本地人。甚至有些商铺,明明只有一家门店,那掌柜的自己来照看是完全没问题的。可他们还是非要雇佣一个店长代为管理,您可知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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