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隐笑得和风细雨,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十分巨大的转变,说白了就是昨天我们最多就是主持人和参赛选手的关系,可如今看来却像是一对主仆,当然,我是主,他是仆。
“实不相瞒,昨天我家夫人回去以后就后悔了,像陆公子这样的高级人才,是绝不应该被作为棋子轻易送出去的。昨天夫人在家等了好半晌,后悔无极,都已经做好了与云家撕破脸,上门要人的准备了。幸得探子回报,说陆公子您已经安然离开了云家老宅,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特意嘱咐小的今天要好生关照陆公子,务必让您能顺顺利利地参加比赛呢!”
一番话说得柔情满满,感动得我一塌糊涂,就差直接给他跪下了“幕管家,您和夫人如此看中小人,小人却给贵府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劳动夫人如此挂念,我…我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一番表演入木三分,连眼泪都是说来就来,唬得幕隐一愣一愣的,见我双腿微曲,还以为我真的要跪呢,急忙上来扶住了我“哎哎哎!陆公子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小人只是区区管家,而您过了今天可就是咱们府上的武教头了,虽然还未正式任命,可小的也懂长幼尊卑,哪有您给小人下跪的道理,该是小人跪您才是啊!”
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完全没有要向我下跪的意思。这种话说出来就是打个圆场,谁都不会当真的。毕竟一个昨天还心心念念想要借刀杀人,让我彻底消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为我担心得头疼上火,还准备带人来营救我呢?何况方才幕隐自己也说错了话,那个报信的探子是怎么回事?或者说那探子一路跟着我们去了云家,究竟是去接应我的还是等我的死讯的呢?
无论如何,这一对主仆都不是可信之人,大家逢场作戏,互相留几分面子,说说场面话也就得了,大家都没必要那么真诚,搞得谁还不是个社会人了咋的?
于是乎,经过一番声泪俱下的逢场作戏,我成功在幕隐心里树立起了一个愚昧,单纯,有勇无谋的铁憨憨形象。虽然按照他所说的,昨天守在,或者说根本就是在云家内部的探子应该已经将我是如何顺利脱身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不过显然没能一直跟到悦来饭庄。毕竟跟踪我倒没什么,有胆子跟踪堂堂云家二少爷,这位兄弟怕是没几天的活头了,想着最后干一票大的再出个名吧?
无论如何,幕隐算是暂时相信了我的一切说辞,临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今天的决赛我们会安排一个新人来参赛,是夫人找来的。决赛共有三人,找来的这个人应该与你不相上下,但是远胜其他那两个人。到时候我们会安排你们二人各对付一个,然后在决赛碰面,届时你只需输,不需赢,让他顺利获胜即可。你也放心,夫人既然已经将教头的位置许诺给你了,那就绝对不会变卦的。到时候你若是做得好,再想往上爬的机会也多得是,明白了吗?年轻人?”
“哦…哦
,我明白了,一切全听幕管家…哦不不不,是夫…呃…二夫人的安排!”我唯唯诺诺地应下,心中却早已把这一对主仆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我就说嘛,杨氏绝对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可谁能想到这毒妇居然真的整出了幺蛾子,还是如此明目张胆地整,你说气人不?
好在眼下幕隐提前将消息透露给了我,让我们有了应对的时间。关键就是凌朝那边,若是和我分到一起,大家做一场戏,顺风顺水地收场还倒罢了,要是碰上杨氏安排的人,我估计十有会是一场恶战,还是要小心准备才是。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幕隐,顺便随口胡扯了几句,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之后,我便赶紧将一直在外头偷听的凌朝叫了进来,开始紧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凌朝一张帅气的小脸气得通红,重重一拳愤怒地砸在做工简易的小木几上,顿时将其砸得四分五裂,残肢散落一地。
“这群畜牲,真他娘的能折腾!”愤怒地骂了一句,凌朝转过头来问我道“老陆,怎么说?要不要跟幕公子说上一声?”
我冷静地摇摇头道“说是自然要说的,问题是千万不能蹿火,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捅破了,那就是逼着幕公子现在就正式和杨氏撕破脸了。为今之计有二,一是听天由命,不管你和我们俩谁分到一起都是一个结果,我就希望你能和我分在一起,免得出什么问题,没法跟你娘交代了。”
“二就是和幕公子说一声,在第一轮就让我和那个新来的碰上,若是赢了最好,若是输了,至少也打探清楚了对方的实力,到时候你是战是降咱们也就有底了。”
说罢,我单手握着刚刚眼疾手快保护下来的茶杯,一边杵着下巴开始思考这二者之间谁更合适。其实说白了,不管哪一种最后的结果都是我和新参赛者的对决,看起来似乎没差,无非就是早一场和晚一场的区别。可凌朝会落得如何下场却完全取决于抽签的顺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俩人碰上,就算是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也不敢让这位名门之后伤了分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