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塞外天高云淡,一群早起的大雁开始向南飞去;赵文臣仰头凝视空中列队飞行的大雁,禁不住唱起了关中乱弹“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全市木头……”
萧挞勇牵着马匹和赵文臣走在一起,听他唱得调皮便就问了一声“赵家哥哥唱的是什么?”
“关中乱弹啊!”赵文臣得意洋洋瞥了萧挞勇一眼慷慨激昂道“关中那地儿是华夏文化的发祥地,什么道情、乱弹、山歌、民歌比比皆是,咱家就喜欢唱这些漫天吼!”
赵文臣一个“吼”字概括完关中人的医术,一边说一边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停了乱吼直勾着眼睛盯视着萧挞勇道“曹家兄弟,你还没有介绍自己哪方神圣呢!”
萧挞勇早就有思想准备,赵文臣这么一问他立即讪讪而笑,道“兄弟300人是种家军啊!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怕赵哥哥张扬出去妨碍我们的生意!”
萧挞勇说着,诡秘地把目光四处看看收回来盯看着赵文臣道“我们300人是私自跑出来的,并没有给我家老爷打招呼;也就没有在大哥跟前张扬!”
赵文臣惊诧不已,瞪着一双疑虑的眼睛凝视着萧挞勇道“这么讲曹兄弟是老种经略相公种世衡将军的麾下!”
“是啊是啊!末将是种老将军的先锋官曹肃厚!”萧挞勇满接满揽地回答着,加盐调醋道“种世衡老将军忠于朝廷,可军队费用每每捉襟见肘;兄弟的婆娘娃娃早饿了肚子了,我们300人才弄了300匹马跑到西夏这边来挣外快;没想到和赵哥哥相遇,曹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萧挞勇说得直白,赵文臣深信不疑;因为宋朝实行是募兵制;禁军兵士可以带家属,但朝廷对军队的供给有限;军队的大部分经费要靠自己筹集,萧挞勇300人搞来300匹马做驮夫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两人越谈越投机,萧挞勇便把窝在心头好久的话语讲出来,道“赵家哥哥,朝廷设在湋河川的丰禾仓赵家哥哥是否听说过?”
“曹兄弟说什么诳话!”赵文臣不屑地白了萧挞勇一眼郑重其事道“丰禾仓谁还不知道,那是朝廷的囤粮基地,除过丰禾仓,还有丰谷仓、丰裕仓不一而足!”
赵文臣说着不无卖弄地喋喋不休,道“这次来西夏贩运盐巴之前下官就去过丰禾仓问了那里的粮食价格,打算到了凤翔卸掉盐巴给京兆府弄点粮食拉回去!”
“赵家哥哥真是曹肃厚的亲哥哥呀!”萧挞勇激动不已地说着,竟然跟赵文臣抱了一抱;扬扬洒洒道“不瞒赵家哥哥,兄弟也想在丰禾仓买点粮食运回清涧城去;种家军在清涧城的部队现在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赵文臣惊怵,凝视着萧挞勇狐疑道“种家军的形势如此严重!”
嘘叹一声感慨不已道“清涧本名宽州,种家军的发祥地就在清涧,谁知……”
萧挞勇见赵文臣感慨,打断他的话道“种家军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小弟将盐巴驮运到凤翔府后一起跟赵家哥哥上湋河川丰禾仓购买粮食如何!”
“好啊好啊!”赵文臣慷慨激昂道“丰禾仓在湋河川北边的天柱岭上,天柱岭其实是一条大山谷;里面除过丰禾仓外还有一处养马场!”
赵文臣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道“丰禾仓不光养马,还养骡子、驴、牛、羊!曹兄弟知道那里的主人是谁,告诉你;那是呼延老将军啊!”
一顿,兴趣盎然道“宋太宗毫不吝惜地给呼延老将军十万缗钱币让他在湋河川修建鹦鹉洲,呼延老将军竟然上西域买回马进行改良喂养;如今呼延家一边给朝廷养马,一边守护着天柱岭丰禾仓!”
萧挞勇听得瞠目结舌,佯装讶异地摇头晃脑道“呼延老将军不是在朝廷做殿前都指挥使吗?那可是一品大官呀!咋就……”萧挞勇故意把话题给他想知道的路径引导。
赵文臣嘘叹一声道“呼延老将军是跟太祖爷一起打江山的开国元勋,太祖爷登基后呼延老将军做了殿前都指挥使;是太祖爷的贴身侍卫。但呼延老将军得罪了太宗爷,太宗欲致他死地;宰相赵普得到消息后劝告呼延老将军火速交出殿前都指挥使兵符和军权,回到湋河川做了乡公!”
萧挞勇嘿嘿啼笑一声瞥了赵文臣一眼故意疑问道“呼延老将军得罪了宋太宗?怎么得罪的末将怎么不知道?”
赵文臣把眼睛向四周看看,见驮运队距离他们两人的还远;这才神神叨叨地对萧挞勇道“曹家兄弟你不知道才好呀!要是知道得早,恐怕会被呼延老将军更惨!”
赵文臣伸长脖子咽咽喉咙道“太宗爷是个心事深沉的皇上,你我背地里议论要是有人打报告;可是掉脑袋的事!”
赵文臣说完上面的话定定神道“前不久宋太宗又整死他的四弟赵廷美,儿子赵元佐想不通询问他;宋太宗把已经做了太子的儿子给废成庶人啦!”
“有这档子事!”萧挞勇惊恐不解道“末将早年知道宋太宗杀死后蜀皇帝孟昶,南唐皇帝李煜;最后有杀死他亲哥赵匡胤!没想到还杀死他的弟弟赵廷美,废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