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曹云兮的话,张未明白这就是现在读书人偏颇的理解,他摇了摇头,反问道“四民之说是管子所述,他是如何说的?”
曹云兮脱口而出“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
“云兮姑娘博闻强识!”张未挑了挑大拇指,道“这就是管子的原意!”
“就是如此?”曹云兮依旧疑惑,道“这不就是自古以来士农工商的顺序,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传承,为何公子要打破常规?”
张未见她没懂自己的意思,有些失笑道“可管子只说了四民,并未说士农工商有顺序啊,所为顺序,不过是后来者,为了统治方便强加上去的罢了,在我看来,这四者本就是并列的,并无贵贱之分,可以说缺一不可!”
这可以说,是张未领先了千百年的见识,与曹云兮自小受到的传统教育的一次碰撞,以她皇家嫡女接受的熏陶,如何能接受张未的说法?
“顺序不定,岂不是礼乐崩坏?”她虽对张未有些孺慕之情,但对自己受到的教育,确是深信不疑的,道“工商皆为贱业,如何能与士农相较?”
张未一听自然不同意,直接反驳道“且不说你口中的士当初是何定义,只说工商,若无工,可有华服?若无工,岂有舟车?若无工,岂有礼器?礼器、乐器都没有,那何来礼乐?”
“啊这!可是。。。”
曹云兮想要插嘴,张未却一摆手,继续道“再说商,若无商,税赋几何?若无商,物资如何运转?难道让所有国民都安贫乐道?”
看曹云兮似乎不忿,张未却不理会,继续道“我知道安贫乐道并非此意,但想必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对吧?”
曹云兮勉强点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安贫乐道的“贫”引申为身处逆境,但张未这里单指贫困,却也说得通,所以曹云兮自然不会在此处和他抠字眼。
张未见她点头,继续道“那么好了!没有农,粮食从哪来?没有工,工具从哪来?没有商,各地物资如何交换?那么没有士呢?”
曹云兮倔强的答道“没有士,则礼乐不兴!国将不国!”
“好,就算你说的对!”张未再次失笑,继续道“既如此,那我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无士不兴,所以四民缺一不可!我说的可对?”
“这。。。”曹云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因为与她所学不尽相同,可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最终只能点点头,承认道“自然是对的!”
“既然如此,那何来高低之分?而且都说商为贱业,那子贡为何是天下闻名的商人?”子贡是控制门徒,却也是天下闻名的儒商,总不能说他卑贱吧?
张未自问自答道“盖因战国时,天下战争频繁,各国首先需要确保粮食种植,所以才会奖耕战、抑商贾,防止资源流失,但现在时移世易,应该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难道还应该重工商?”曹云兮感觉自己的观念被动摇了,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大燕现在如此繁荣,所为何故?无非是商业发达,税赋充足!”张未点点头,又道“不过四民者,还是要平衡的,不能一味的打压,也不能一味的放纵,无论是哪一个都一样!哪个强便该抑哪个,哪个弱便要扶哪个!”
曹云兮陷入沉思是啊!时移世易,没有什么是万古不变的,那该如何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