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不相容,就会产生排斥作用,人与人的血液如此,异族先辈留下的精血,又何尝不是呢?
在血精石里的血一滴一滴滴落苏言嘴里之后,他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江流影看到苏言的面色红润起来,她的脸色微微好转,可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张少爷保持着冷静,他看着血精石里的血不断流着,苏言不断吸收脸色变好,但他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血精石里的精血慢慢滴落,最终还是流干流尽了。
苏言吸收了血精石里的精血,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潮红,但那是一种不健康的红润,一种异样的红色,就像是魂魄出窍时那一片腥红的天空,张少爷看着苏言,心里觉得极度的不安。
苏言的脸越来越红润,渐渐的他像是京戏里的红脸,整张脸都如同朱砂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深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像是要窒息般,脸色变得铁青。
然而更让人担心的是他的状态,他仍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甚至眼神都已经变得迷幻,双眼空洞,彻底失去了神采。
看着他的样子,江流影心里害怕至极,她紧紧的握住苏言的手,他的手却像是冰块般的冰凉,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苏言吸收了精血,可他的情况并没有转好,反而像是中毒似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江流影将他抱住,他的每一次颤抖似乎都敲击在她的胸口。
面色时而青黄,时而艳红,苏言的状态很差,在他生命将熄的时候他仿佛在忍受着最后的折磨。
秀儿已经忍不住看苏言的痛楚,她别过头,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
作为忍受痛苦的苏言,他的意识已经飘散,他感觉自己一会在热腾的沸水中,一会感觉自己在寒冷的冰窖里,进入到身体的精血根本无法与他相融,他感受到无尽的痛楚。
仿佛有着千根万根针不断在血液里流动,每过一处都在不断的撕裂着他的身体。
身体的情况并没转好,反而因为精血的摄入,他的死亡在加剧
招魂铃轻轻摇曳,它已经认了苏言做主,它现在的工作是为大壮招魂,在经历了魂魄出窍的事件后它也是极度的虚弱,它身体上的异兽是它力量的来源,为了突破那片天际,残余的力量所剩无几。
苏言作为它的主人,它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也能感受到他的魂魄正在脱离他的身体。
招魂铃不会让主人死,它自然要做点什么。
轻轻摇曳的招魂铃再次响起了声音,但这次它力量孱弱,甚至无法引起张少爷几人的注意。
无形之中,招魂铃上的异兽浮现出来,但它们的虚影极度虚弱,仔细看去,它们甚至可以说有些萎靡不振,在突破那片天的时候它们消耗了太多,需要很久才能补足,但苏言的情况让它们被迫出来,不得不再进行一次耗能。
这股力量十分的微弱,张少爷三人根本无法注意到,虚化的异兽们朝着苏言的身体飘荡而去。
异兽轻轻侵入苏言的身体,它们作为招魂铃上的异兽,自然是要稳固苏言的魂魄,让他渐渐飘离的魂魄稳定下来,不会因为他身体的崩塌而散去。
魂魄稳住,但苏言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转好,异族的精血虽然入了他的身体,但它们并不能与苏言的身体相融,反而因为排斥显得格格不入。
精灵族历代先辈留下的精血在苏言身体里荡漾着,它们就像是闯入城池的军队,不断扫荡着苏言身体最后的残余,侵蚀着他身体里最后一片净土。
魂魄保存完好,身体却越来越差,苏言的意识飘散起来,他的痛楚也渐渐变得可有可无,他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身旁的一切,看着自己身体里的变化。
他看着精灵族的精血在身体里搞破坏,但他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他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却没有一点点的补救措施,他看着江流影流泪抱着他,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张少爷眉头皱紧,袖里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他看着秀儿别过头去,偷偷啜泣。
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看着生命的流逝他无可奈何,然而最遗憾的是他无法将院长的事情告诉张少爷他们,无法将生命最后想通的事情告知几人。
意识渐渐褪去,苏言的身体没有因为精血的灌入而变好,反而更差了。
他的眼神溃散,他的身体渐渐僵硬,体温变低,彻底的站在了鬼门关。
江流影抱着苏言的身体,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生命流逝,她使劲的将苏言抱紧,可他瘦弱的身躯却像是枯柴般,似乎只要她再用力一些就能轻易的折断。
呜咽的哭出声,江流影却说不出任何话语,这时候无力感从心中涌出,即使他们是强大的异能者,对于生命的流逝,仍没有任何的办法。
张少爷低着眼眸,时而看一眼苏言,他的眼角抽搐着,他知道苏言的情况并不好,或者说他是真的要死了。
想到过往一切,他忽然感慨良多,人生或是绚丽多是平淡,他的前半生很精彩,也很枯燥。
病痛让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他抱着愤怒生活了十几年,直到苏言无意将他的病治好,他才彻底放下心里的不甘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