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一行在越州城外十里就下了马车,各自背着行囊往越州城而去。
三人安步当车的走在路上,骆宾王告诉郑东,越州古名会稽,自从越王勾践据此称霸一方之后,越州就日渐兴盛。
魏晋时期,位列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祖籍便是会稽,后来面对刽子手和三千太学生,嵇康独奏一曲《广陵散》,从容不迫,引颈就戮。
说到这里,骆宾王喟然长叹,又朝天怒吼一声,似乎在为嵇康感到惋惜,又为嵇康的遭遇愤愤不平。
唐之奇接过话茬,郑东转过头听他接着说到后来的五胡乱华,衣冠南渡,老头说的平静,但一旁的骆宾王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听那咯吱咯吱的声音,郑东一个冷颤,牙根都酸了。
唐之奇似乎也被骆宾王的情绪感染了,语气铿锵的说道,
“那是我华夏大地的耻辱啊,神州陆沉,衣冠南渡,胡虏妄图坐中国以制天下,惹得中原一片腥膻,无数汉人被屠杀,大量的古籍古物都在那时候遗失了,可谓是我汉民族的一场噩梦!”
说完,两人竟都流下泪来,大吼大叫又嚎啕大哭的行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心想怕不是抽风了吧。
郑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无论是生活在海边的时候,还是记忆里那个生活在公元两千多年的那个娃娃,都不太能理解师父和唐世叔这一番话和背后的血腥故事。
郑东倒是还在想,说的好好的越州,为什么师父突然说起什么五胡乱华了,真是奇怪。
骆宾王和唐之奇二人激动了许久,直到越州城的城楼已经出现的三人的视野之中了,才渐渐平复下来。
骆宾王又接着说到衣冠南渡促使大批的中原文人、商贾跟着迁往南方,随着晋室定都建康,江南成为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越州也随之大为兴盛。
而后来被太宗文皇帝誉为“尽善尽美”,并带入自己陵寝的《兰亭集序》帖,就是王羲之任会稽内史时在山阴城所作。
“六朝以来,虽战乱频仍,但越州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因而越州城并未特别加固。”
已经快要走到城门了,骆宾王抬头扫了一眼城墙,
“眼前这城墙,怕是当年东吴宗室将军孙秀被封为会稽公时修建的了,到现在已经有四百多年了。”
进了越州城,郑东的第一感觉就是街道整齐,屋舍俨然,但却让人觉得很古旧的样子。
三人此时已经没有在路上时那些各种各样的情绪了,骆宾王和唐之奇二人并排走在前面,时而说说左手边带字的石碑,时而谈谈右前方横卧的拱桥。
郑东不懂两位老人的各种分析见解,兴致勃勃的一蹦一跳的跟着,只是背着三个人的行李,蹦跶几步就累的喘着粗气。
郑东心心念念的想要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蓝皮书上到底有没有出现新的任务,但骆宾王和唐之奇二人游兴不减,郑东也没法张口询问。
眼看已近午时,三人走了十几里路,早上吃的那点汤饼早就没了踪影,这会儿肚子都有点饿了。
还是骆宾王最先看见那酒楼的帘招,大手一指,径直就奔着那香味去了。
三人落座,眼看小二往这里走,唐之奇朝骆宾王又是咳嗽又是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骆宾王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临了还白了唐之奇一眼。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酒足饭饱,骆宾王一改前日热情好客,大包大揽的性格,喝了最后一口酒,嘴巴一抹,起身就走,还招呼郑东紧紧跟上,留下唐之奇苦笑的摇了摇头,掏钱付账。
郑东发现,师父和唐之奇一到越州,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虽然自己也不急于赶往扬州,但自己急需学习新知识啊!
但骆宾王却说还要去游览兰亭,一睹魏晋风采,天呐,这也没有公交车,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郑东内心一万个拒绝。
忽而心生一计,对骆宾王说道,
“师父,您和唐世叔去游兰亭,我现在还听不懂那些文人雅事,要不先找一家客栈,我去把这两日换下的衣服洗了,再给房间收拾一下,等您二位回来,就能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