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秦良玉和王公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王公公好像特别享受这样的情景,东南西北扯得不着边际,幸好秦良玉一辈子走南闯北,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还不时开个小玩笑,逗得王公公哈哈大笑。
但刘慧明却觉得无聊至极,一直在想找个借口开溜,特别是每次听到尖锐的大笑声传来时,恨不得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王公公常年在宫中打熬,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见刘慧明一脸的不耐烦,略带不满地问道,“德华,可有其他事?”
秦良玉见状,心说坏了,她刚才忘了交待一声,让他不必进来。见王公公面有愠色,忙打圆场道,“德华,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公公不会怪罪你的。”
刘慧明一听这死太监的声音,就知道自己闯祸了,马上拱手解释道,“公公恕罪!草民新纳一妾,尽早今早一起来府中祝寿,已经大半日没见了,小人甚为挂念。”
王公公一听,哈哈笑道,“德华真性情中人也。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儿女情长,莫非你那小妾十分美艳?”
刘慧明心里一阵后悔,怎么找了这么个借口,自己要说她确实很美丽,要是被这不男不女之人抢去了怎么办,要说不美丽,他肯定以为自己在骗他,真是难办了。
只是这王公公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假,但你个六根不全的夯货,竟然也敢自称“男子汉大丈夫”,你让秦奶奶情何以堪?
见王公公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刘慧明只好使出忽悠,“回公公的话,在小人心中,她确实是十分美丽的。”
王公公哦了一声,“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德华不妨请出来,让咱家帮你掌掌眼。”
刘慧明越描越黑,感觉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正踌躇无措之际,秦良玉又帮他解围了,“德华这个妾室,末将是见过的,不是汉族女子,是石砫土人,人长得也一般,皮肤黝黑,身材粗壮,不是很好看,公公见了未免失望。”
“哦,那德华为何喜欢如此奇特的女子”,王公公疑惑地道,“德华如此英俊潇洒,何种女子不可得。”
说罢,又把一双鹰眼瞄准了他,誓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慧明只好将忽悠进行到底,“回公公的话,小人之前定过一门亲事,女方还没过门就被鞑子祸害了,因此小人年已三十还未有子嗣。上月到了石砫,见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就求秦少保代小人物色一女传宗接代,秦少保就为小人选了此女,说此女有宜男之像,只要纳了她为妾,保准三月之内就可为小人增添人口,传续香火,小人就纳了她作妾。”
王公公看了看秦良玉,疑惑地道,“秦少保不仅能上阵杀敌,还能相人?”
秦良玉笑道,“此我等妇人闺房之术尔,公公见笑了。”
王公公终于不再为难他了,哈哈大笑道,“德华何不娶个妻室?”
刘慧明道,“回公公的话,小人前几年一直漂泊在外,并无根基,后来偶然在西洋人处习得火药之法,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少保长孙马万年,因此便来石砫避难,尚未来得及娶妻。”
王公公问道,“你的火药之法是学自西洋人?详细说与我听听。”
“是,公公!”刘慧明道,“小人本是辽东人氏,辽东沦陷后,小人就流落到关内,偶然之下到了澳门,在弗朗机人手下工坊做事,小人一边为其做事,一边偷学其技艺,经过三年的潜心学习,终于习得此法,之后小人就趁夜逃了。”
王公公点头道,“德华果然是忠义之士,你若有暇可去京师,咱家必扫榻相迎。”
刘慧明连忙点头谢过。
王公公得知刘慧明并没有怠慢他的意思,心情终于有所好转,轻轻地扬了扬手,道,“如此,你就去寻你的妾室吧,咱家不耽搁你了。”
刘慧明闻言赶紧拱手告辞,他背上的冷汗流了又干,干了又流,比自己以前参加面试还要紧张。
刘出了书房,刘慧明直奔内院大门处去找香菱,已经大半天没见着了,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她身份特殊,搞不好要受人白眼。
等了一会儿,香菱还没走出院子,自己又被秦良玉叫回去了。
屋里就剩秦良玉和刘慧明两个人了,刘慧明道,“不知老祖母唤孙儿来有什么吩咐。”
秦良玉道,“没什么事。刚才幸好你机警,不然你今天就麻烦了。
刘慧明也是一脸侥幸地,感激地道,“幸好祖母帮孙儿说话,这些宦官可真不好应付,孙儿以前在京师看到他们都是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