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国光沉思了一会儿,小声道,“荆某只知夷陵乃是控扼巴蜀的要道,其他的请先生的明示。”
“辉瑞慧眼如炬啊,我要说的也正是这一点”,&bsp&bsp刘慧明拿起毛笔,简单地画了一幅中国地图,“你看看大明现在的局势,北边的建虏已经摆平了草原,对大明的北部边境形成了包围的态势,中原一片糜烂,西北早已民不聊生,唯有江南和四川还可以指望,然而献贼盘踞在黄麻一带,被黄得功刘良佐等人打得节节败退,如今正向西而来。闯贼正在攻打汝宁府,只要扫平了中原,极有可能下湖广,据说献贼和闯贼不和,要是你是献贼,该何去何从?”
刘慧明眨眼间就画出了中国地图,早已让他惊为天人,这是真正的胸怀天下的人物啊。
荆知州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最后才迟疑地问道,“难道献贼想入川?”
刘慧明不置可否,指着地图道,“献贼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南下江西湖南,要么西进四川。如果我是献贼的话,我会选择四川,只要经营好四川,退可以割据一方,进可以逐鹿中原。反过来说,只要我们守住了四川湖广一线,就算整个北方都丢了,朝廷仍然可以偏安一隅。”
刘慧明又把之前的谎言说了一遍,荆国光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眼前这人不是普通的锦衣卫啊,他竟然在执行一个如此宏大的计划,自己竟然有幸能参与其中,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见他又要行礼表忠心,刘慧明忙制止了,叮嘱道,“此事不可为外人道也。”
荆国光茫然地点头应诺,他看了看地图上夷陵的所在,又看了一眼刘慧明,还是把刚才没有机会表白的话说了出来,“荆某知大人心意矣,荆某一定尽力辅佐大人,守好夷陵,不让贼子进入四川。”
说完竟然双膝跪地,先冲北边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又对着刘慧明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正式拜入他的门下了。
刘慧明等他做完所有的程序,才饶有兴致地问道,“辉瑞啊,你准备怎么守?”
荆知州愣住了,想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头绪,只好实话实说道,“下官不懂军事,还请大人教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辉瑞是个明白人啊”,&bsp&bsp刘慧明哈哈一笑,然后又严肃地道,“要想守住夷陵,首先要争取民心,不然贼子一来,百姓就会箪食壶浆而迎,咱们还怎么守?”
荆知州连连点头,“是,是!”
刘慧明厉声道,“你看看现在的夷陵城,饥民满地,流民满城,百姓流离失所,大户花天酒地,官府毫无作为,到时候流贼一来,你觉得老百姓会支持朝廷吗?”
荆知州听得大汗淋漓,痛惜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刘慧明摆摆手,“这不能全怪你,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
荆知州心里感激不尽。
刘慧明又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在夷陵城留下三千兵马辅助你,先把无主的土地分给流民百姓,安置好这些流民,咱们就成功一大半了。然后清理掉城中的大户,把土地从他们手里拿出来重新分给百姓,重新厘定税率,如此夷陵方可得安宁!”
荆知州听得脖子一阵发凉,迟疑道,“老大人,夷陵这些大户个个与朝中大员纠缠不清,咱们动不得啊。”
刘慧明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不要紧,你只要找到他们的罪名,把案子做实,把查抄的财物交给给皇上一半就可以了,说不定陛下还要升你的官呢”,见他脸上又现茫然之色,又补了一句,“陛下现在缺的就是钱啊,更缺能给他搞来钱的人!”
荆知州将信将疑,“如此真的使得?”
刘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呢,就算朝廷要追究你,我也可以保你无事。”
荆知州连忙点头道谢,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跟自己的恩主李大人交待。他是李建泰的人,李建泰现在位居吏部侍郎,离入阁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们同为山西老乡,平时多有来往,不然他也不会凭一个举人做上一州州牧。
刘慧明才不管他那么多的弯弯绕呢,指了指大堂里破烂的窗户,笑道,“现在你已经得罪了夷陵的大户了,王三省的家被抄了,薛千户脑袋已经搬家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在这一条道上走到底了,任何退缩都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荆知州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好点头同意了。
刘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先把城门和州衙都换成我们的人,至少可以保证城池不失,你的生命安全也有了保证,现在已经是乱世了,咱们要么使用非常手段往上爬,要么回家种地去,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是不可能在这个社会立足的。”
荆知州唯唯诺诺地说,“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但愿你真的明白了吧!”刘慧明不置可否,“你赶紧征召民夫修筑城墙吧,万一土兵打来了,夷陵这城墙就像块豆腐一样,怎么能防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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