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利用这转圜的空隙,汪文迪直接消失在他视野中,再次出现时,剑尖已刺向了他的咽喉。
他眼眸微张,但好在反应还算跟得上,手中立刻化出两道木刺,防住了双剑。
木刺抵不过剑锋,旋即融化,那诡异的血气再度浮现。
他趁势再化出一根锐利的冰枪,挑开对方,转而吐出几团烈焰,又被汪文迪的控水旗唤出的大水淹没,换来的又是一道浮现于身体之上的血气。
天空乌云汇聚,骤然下起暴雨。
汪文迪眉头一皱,朝身后的张霏霏喊道,“霏霏!想办法躲雨,这雨有毒!”
闻声,她想起方才留在体内的金光,抱着不愿意拖后腿的心态,聚精会神,拼力化出了一把脑海中所想的小伞来,伞上有一层环绕的清气。
她连忙撑开伞来避雨,关切道,“文迪!我没事儿!你自己小心!!”
他知她身处安全之处,便没给高玉绳喘息的机会,挥剑而上。
“还有什么邪招,尽管使出来吧!!”汪文迪满身意气风发,再难挡他。
高玉绳自不甘心,冰枪一甩,索性与他肉搏交手,咬牙跃起闪躲,翻转身子,一脚从侧面踢向了他的脸上。
汪文迪一剑防住这一脚,朝后虚晃一招,趁机再度刺来。
这一道剑气将高玉绳打出老远,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生来乃是唱戏的身板,如何使得惯刀枪棍棒?
他盯着手里的冰枪,气红了眼,毫无章法的挥枪缠斗,汪文迪则看准了时机,一个后翻,自高空借力而下。
高玉绳横置手中冰枪,撞上他的双剑,又刮出数道烈风,袭向他的后背。
两招夹击,天上下的雨竟渐渐的减小了范围,缩小到只有汪文迪一个人在淋雨,自远方看,好似变成了一方由雨幕形成的牢笼。
即便冰枪与烈风都折在了他的双剑之下,但这一方雨幕,他却暂时束手无策,只得运力,以身上一层金光抵御毒雨的腐蚀。
高玉绳身上的血气已经增加到九道了。
他脸上神情甚是无谓,道,“小子,你与我斗至现在,身上的灵力该同我一样,所剩无多了吧。”
汪文迪以同样的语气回话,反问道,“那又如何?”
高玉绳说得清楚明白,道,“唱戏是我的看家本领,编排这么久的群英会,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前不久,仍在那山中时,我传唤瞿星言,不见那小子回应,我便知遭你摆了一道,向来皆是我给别人唱戏,到了了,却叫你与他唱了一出戏给我瞧,实在丢了老脸。”
汪文迪不想跟他以这种叙家常的语气对话,便挥舞了宝剑,却发现无法切断这雨幕,仔细一看,高玉绳的手帕悬浮在自己的头顶,金光笼罩,压制力十足。
对方对他的动作全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不过这出戏已经注定了,你不过是其中曹操一角,老夫为你设计了你的退场,合该死在老夫巧妙的计谋之下。”
“至于瞿星言,既然敢背叛我,便永生永世也别想得到那解药,永生永世受苦痛折磨!”
汪文迪暗自运力,想来也只有双剑再次合一,才能破了这道束缚了。
他一边周旋道,“瞿星言本是四圣,岂是你能随意控制的?”
高玉绳摆了摆手,道,“呵,由不得我控制又如何?他已服下陨圣露,若无解药,就是四圣,也照样得老老实实的受着!”
说着,一丝丝金光从他身上渗出,透过那些血色,汇聚到他的脚底,汪文迪能感觉到,对方的能量已经全在此处,到底也到了定胜负的时候了。
他这最后一招,将待如何出手?
汪文迪还未说话,又听他继续讲述起来,像是想为这一杀招凝聚、沉淀更多的力量,也像是在为即将降临到汪文迪头上的死亡而吟唱,道,“老夫一路见徽班演变成京剧,又见京剧名家一个个落幕。”
“能完美继承衣钵之人少之又少,还要被现在那些年轻人改得没头没脸,还有脸管他们的行为叫做创新?这是糟践国家瑰宝!”
“老夫曾经试着教导过他们,想把他们引上正路,可他们却反过来骂老夫,说老夫断了他们的财路?!笑话!艺术、国粹,如何能用金钱衡量?!”
高玉绳脚底的金光形成一个朦胧的图案,但只存在了极短的一瞬间,那些金光便又散去,回到了他身上。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有些魔怔、有些痴狂,他道,“所以!老夫决计用最高效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清洗世界,把世界变成老夫所想的模样……该传承的传承,该尊重的尊重……创造出一个理想中的太平盛世!!”
“可偏偏——!!”
他狠狠的瞪住汪文迪,大叫道,“偏偏你这没头脑的毛小子!要阻我!!”
“我不会输的!我所说太平盛世乃是顺天而为!”
“我不会输的!”
时机已到。
汪文迪微微动了动手臂,金光瞬间充盈了整个牢笼,双剑开始朝一处合去,只等着凭借这股巨大的威压切碎这束缚,一剑刺死面前疯狂的老人。
“剑合!!”
那一瞬间,手帕回到了高玉绳手中。
高玉绳其实知道,汪文迪可以打破这道牢笼,只要那双剑合一,他知道,自己设下的牢笼困不住这小子,但他等的也就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