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
周青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梦到书店的场景了,她猛地睁开眼睛,那天她在书店里遇到的人,到底是谁,是吴桐,还是黎夏?
如果是黎夏的话,她怎么会没有死!
周青按铃叫醒护工,闹着要打电话,这大半夜的,都凌晨两点多了,但她是病人,家里给钱又大方,护工没有办法,只能忍着脾气带她出去那边打电话。
电话拨的周启仁书房的电话,却没有人接,一通,两通,从头至尾都没有被人接起过。
周青挂断电话,脸色沉得厉害,她爸不在家,那就肯定是在外头的狐狸精那里,如果他在的话,以他失眠的严重程度,肯定会随时接起电话的。
周启仁确实是不在家,自从罗凤仙和周青出车祸起,他就没有再住在家里,开始几天还只是在工地办公室住着,没几天就搬去了丁梅梅那里过日子。
至于家里的两个侄子,平时他们住在学校,周末回家,家里也有保姆,又不是没人照顾。
比起照顾别人的儿子,周启仁当然会先去照顾自己的儿子。
“我姑父书房里的电话一直在响,怎么办?要打电话给姑父吗?”罗江问周陈,他们已经开学了,不过今天周五,他们在家里。
周陈也拿不定主意,“再等等吧,要是它还响,我们就给我大伯打电话。”
虽然周陈在户口本上,早已经是周启仁名义上的儿子,但周陈还是没有周青那么没良心,他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对自己父母的感情也很深,有外人在的时候他管周启仁叫爸,但私底下都是叫大伯的。
罗江点了点头,两个人等了一阵,没听到电话再响,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周启仁一夜无梦地在和丁梅梅共筑的爱巢中醒来,自从确定黎家一家人都死绝了后,周启仁就很少会失眠了,他睡得越来越香。
当然,他那时候失眠,也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处心积虑,每天琢磨着,怎么不着痕迹地把黎夏兄妹几个处理掉。
他的路子没走错,没了大人庇护,几个半大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
但周启仁也没想到,杨家人会比他还狠,周启仁有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应该给点钱给杨望湘和她老娘弟弟,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启仁,江省今年出了两个理科状态,这个女孩子……”正想着,餐厅那里突然传来丁梅梅惊讶的声音,周启仁抱着儿子因头看了一眼,见丁梅梅拿着包菜的报纸在看。
周启仁摇了摇头,“那都什么时候的报纸了,再说了,人家考理科状元跟咱们也没关系,等再过十几年,我儿子也用不着给我考状元。”
到那时候,他万贯家财,肯定是要送儿子出国的,国内的状元,周启仁还瞧不上。
丁梅梅看着黎夏想个字,本来想说,这女孩跟你女儿一个名字,还挺巧的,但想了想,现在她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那边的人还是不要提了。
现在那边的母女车祸在医院住着,本来就招人心疼,万一提起来,周启仁又想起人来,跑去医院看望她们母女,丁梅梅心里也挺怄的。
想了想,丁梅梅把报纸揉成一团,压根没有注意到,被菜泥沾脏的地方遮住的照片里的女孩子,分明就是当年她怀孕在医院时遇到的那一个。
周青找不到周启仁,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她其实有让护工打电话去丁梅梅那里,但丁梅梅一听到护工说是医院,丁梅梅就把电话挂掉了,后来干脆就不接。
丁梅梅也不怕那边告状,她就说自己要照顾孩子,根本没听到电话响就行了。
现在她也不仅仅是靠儿子拢住周启仁的心了,两个人在一起这好些年,感情多少也培养了出来,丁梅梅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只要不触及周启仁的底线,她作一点,也不过是情趣而已。
周启仁再到医院去看周青,已经是一周后了,周青顾不上跟他发脾气,赶紧把当时在书里遇到一个很像黎夏的人的事,告诉了周启仁。
“她已经死了。”周启仁只看了一眼,就把周青的本子给扣上了,“就算没有,当初你看到的时候,就应该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去找人还有几分希望。”
现在时间都过去多久了,再跟他来说,有用处吗?
“……”周青摇了摇头,想说她梦越来越清晰,那个人很可能是黎夏。
但周启仁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了周青的肩膀,“你不要想太多,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一家人了,你现在会胡思乱想,是因为受伤,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你放心,我会跟医生沟通的。”
跟医生沟通的结果是,睡前周青要吃的药里,多了安眠的药丸。
周青确实没有再做噩梦醒来,但她心里的害怕,却并没有因为每晚陷入沉睡而好转。
周启仁没有办法,主动跟顾家那边沟通了,提前送周青去国外接受整容手术,不然周青每天胡思乱想,能把自己给想奔溃。
在黎夏开学半个月后,周青前往国外。
周启仁嘴上说周青是胡思乱想,但还是去了周青所说的新华书店问了一下,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客人而已,虽然买的书多,但来新华书店突然买一大堆书的人或者单位也不少,大家都没有什么印象。
打听不到什么,周启仁就放弃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魏也那边的工地上。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到老虎嘴里来抢食,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吃下去。
被周启仁盯着,魏也一点也不紧张,工地那边,他基本一天才去一次,而且隔个两天,还抽几个人去帮他干活。
给黎夏买的院子要重新收拾,墙要新刷,顶要修补,还有租的门面那里,也要装修,这几天魏也除了忙这些,还得跑中介的手续,要搞就要搞正规的。
但再忙,黎夏开学他还是单独空了一天出来,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去见陈新春老两口。
陈新春老了,人却不糊涂,早在家里时,他就听黎夏提过,把早年离家的哥哥给认了回来,见到魏也,陈新春拉着他的手,一直就没撒开过。
“你爷爷这是认为我吃了很多苦?”去学校报到的时候,魏也悄悄问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