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也着急啊,但是他乃是堂堂侯爷,怎么能让顾墨之看出自己的慌张?
他一脸的强作镇定:“本侯毕竟是当了两回爹的人了,比你有经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不消个把时辰,孩子瓜熟蒂落,就母子平安了。”
“还要个把时辰?”顾墨之觉得自己心如油煎,若是再煎熬上个把时辰,怕是就要着火了:“当初凤萧中箭不过一声闷哼,咬紧了牙关都没有呼痛,现在定是痛得死去活来。”
“若是赶上难产,兴许还要更久。”侯爷又加了一句。
事实证明,他的嘴就是个乌鸦嘴。
婆子撩帘慌张出来:“孩子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
顾墨之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颤着声音:“那如何是好?”
婆子用袖子摸一把汗,慌张转身:“婆子尽力,试着正一下胎位,但是要看夫人的造化。”
镇国侯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急得出了一头大汗。
“来人呐,取一面锣来,鼓也行!”
顾墨之疑惑:“要锣鼓做什么?”
&34;听说妇人难产,猛地敲一声锣,孩子吓一跳,就生出来了。”
顾墨之将信将疑,这总兵府里锣是现成的,侯爷接在手里,卯足了劲儿,“铛”地敲了一声,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个哆嗦。
接生婆气势汹汹地撩帘出来:“耍猴呢这是?好不容易胎儿伸出两只脚丫,婆子我加把劲儿就生出来了,你这一吓,把孩子生生给吓回去了。”
接生婆不认识镇国侯,劈头盖脸一顿骂,就又骂骂咧咧地钻了回去。
边关民风彪悍,士兵们不以为然,镇国侯这里被一个妇人指着骂,那是丢尽了老脸。
而且又一次弄巧成拙,令老侯爷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其实,他用的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许多难产的产妇经此一吓,一阵痉挛,真有那赶巧将孩子生下来的。
许是敲得不是时候罢了。
侯爷讪讪地收了手,杵在一旁,再也不敢自作聪明。
只看着顾墨之就像拉磨的毛驴一般,在自己跟前团团转,看起来那般从容淡定的一个人,竟然平白失了分寸。
侯爷年岁大了,一时着急,心浮气躁,被顾墨之转得头晕眼花。
过了小半晌,方才听到屋子里“哇”的一声,胎儿终于呱呱落地。
接生婆兴冲冲地跑出来,冲着顾墨之咧着大嘴:“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个公子!”
侯爷一直在强装淡定,心里却是愧疚得不行,听闻这句话,立即全身松懈下来,一拍大腿:“我滴个小祖宗,你终于露面了。”
他这一着急,也不知道冒出来一句哪里的方言,怪腔怪调。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善意地哄堂大笑。
接生婆子将孩子抱出来。
刚出生的孩子大多皱皱巴巴,看不出个美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