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照进窗台,虫鸣起起伏伏扰得人心慌慌,因着异常的安静,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闷。侧头把视线放到张君正身上,江骅发现自己看不清他的脸,想来,他现在的神色是担忧的吧!
江骅笑了,说话的语气带着苍凉感,好像他不是少年,而是一个暮年之人“我快走了,因为有些舍不得你和五羡,所以才不高兴而已。”人活着世上太难过,事不遂愿,爱之不得,友不是友。想看花开,偏偏只能看见花落,想真正对一个人好,你却发现这人做不成朋友,有时候自己也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微微愣住,张君正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因为没有掌握好力度,杯子重重落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听见声响,知他有些失落,江骅笑道“张君正,与君相识,终有一别。”人生路漫漫,生死之间,山川之间,皆是阻隔。
看着江骅,张君正也笑了“其实,我之前想跟你一起走的,虽然现在一起都很顺利,江陵也被我们拿下了,可我觉着这一切太顺利了,我很不安。可我现在不想走了,我知道我成不了什么大业,没了你我做什么都不行,可我还是想试试。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打破贵族门槛,让他们落下云端,让我们这些普通人上几个台阶,不再那么低贱。”
不知张君正还有过这样的想法,江骅暗自发笑,这人还想缠上自己了。对于他想留下,江骅想到一个人,随即摇头叹惜“是因为阿麓吧!其实你们两个很合适,只是可惜了她的身份,可惜了她爹是周应台,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为她惹祸事。”不说上面吴宣会怎么处置阿麓,且说周应台,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与反贼私相授受的女儿,给周家蒙羞,这人,是不会放过阿麓的。
张君正微微诧异,不知江骅是如何知道这事的,他点头“我知道。”
清晨,江陵人未起,雾结凝露生。
江陵城外的官道上,周溯几人看着阿麓与张君正一行人道别,半年,情谊究竟有多深?
打量着张君正,酉子小声说道“主子,我觉着,这张君正不对头。”其实他想说的是,张君正看三小姐周麓的眼神不对头,三小姐看张君正的眼神也不对头,但因着是个下人,主子的事不敢非议,所以只能说张君正不对头。
撇了一眼酉子,见他一脸神秘兮兮,周溯看着张君正,随后再望向江骅与五羡,他道“这几个人,没一个的身份是简单的,回去之后好好查一查江骅与五羡的身份。”对于江骅,虽是短短几日相处,可周溯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有恶意。他也很好奇,燕行十六年如一日,追着五羡从幼儿长成了一个亭亭少女,是什么血海深仇让他们如此执着。
酉子是周溯几下属的大哥,他今年三十有余,是周溯很小的时候周应台送到他身边的,可以说酉子是像哥哥一样伴着周溯长大。
偏头注视着五羡,酉子慢慢说道“燕行追了十六年,皇上登基下旨剿杀燕行的第十六年,也是燕月娘死于荒野第十六年,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提起吴宣,必定与燕行周应台扯不开,这人可是暗门与朝臣踢了前太子抬上龙椅的,所以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周溯虽然年纪小,可对于这些事他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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