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认识,小人怎么会不认识,都是小人刚才有眼无珠,小人这就去给姑娘把人叫过来。”
说着,便连摊子都顾不上,一溜烟地跑了。
云珠郁闷道:“为何姑娘说了句话就认了,奴婢说的就不管用?”
“你们姑娘把底儿都透了,他自知狡辩不过去,自然只好选择撇清干系。倒是个精明的,见势不可违,就连忙争表现,就是那些当官的读书的,都不一定有这份儿机灵劲儿。”
“有时候,越是这些讨生活的市井小人物,越会做人。”宋筠感叹道。
她经常出门游历,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
只这一点,就是那些养在深闺里的闺秀所不知道的。
沈琬昭笑道:“筠表姐不愧是宋太傅亲自教导出来的,心思聪慧,目光如炬。”
宋筠没好气道:“这话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你还这么说,是不是诚心笑话我?”
“我这点儿脑子,在你和表哥面前,说不定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琬昭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宋筠就认定自己就是个深谋远虑、心思聪敏之人。
她也没在宋筠面前表露过啊?
最后,还是觉得起因在萧晟身上。
萧晟给宋筠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他偏偏在宋筠面前,称赞过沈琬昭,宋筠自然对自己表哥的话深信不疑。
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没事儿替我作甚。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事先定好的茶楼,直接进到包厢里。
没多久,云珠就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进来了。
妇人有些微胖,身上穿着花白的麻布裙,眼珠子不断地四处乱看。
一见到沈琬昭和宋筠,就咚的一声跪下来,又是诉苦,又是喊冤枉。
“这位姑娘唉,老婆子也不知道我那儿子怎么就招惹到姑娘了,但老婆子用这条老命担保,他就是好吃懒做了点儿,绝对不敢做掉脑袋的事啊。”
云珠脸色一沉,冷哼道:“你这婆子,休要狡辩,你儿子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竟敢……”
云珠意识到不妥,声音陡然顿住,只是恨恨地瞪了干脆坐在地上耍赖皮的王婆子一眼。
沈琬昭倒是没那么气愤,在她眼里,王三这个人暂时还有用,但和他的帐,自己早晚要算。
“你可知道,你儿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沈琬昭不急不缓地端起手边的茶杯,似乎很是悠闲。
王婆子一时拿不准这位生得极好看的姑娘在想什么,眼珠子转了又转。
她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但看这用上好绸缎布料做的衣裳,还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就连这个牙尖嘴利的丫鬟身上那些首饰,都价值不菲。
便知道,这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一边担心儿子是不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一边又担心,自己是不是能跟这位姑娘讨点儿好处。
她这么想也是心里有数的,儿子要是真跟这姑娘有仇,早就送官府了,还特地把自己叫来干什么?
总不成,还是惦记自己那点儿家当吧?
家里的银子早就被自己那儿子败光了,她都是跟着别的男人才得口饭吃,有什么好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