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到底,还是言之过早了,恭王确实有可能去了扬州府,但也不一定参与其中。”
沈琬昭想了想,还是决定客观地分析此事。
宋筠闷声道:“但愿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猜测了,等表哥回来,便什么都清楚了。”
宋筠往后一靠,半倚在水池边上,闭上眼睛,似乎在极力地放松自己。
过了一会儿,又闷闷地道:“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回来,他再怎么说,也是表哥的王叔,干嘛非要和表哥他们做对。”
沈琬昭想了想,问道:“太皇太后,是个怎样的人?”
宋筠睁开眼睛,沉声道:“太皇太后身份尊贵,本来不该私下议论,可是我不喜欢她。”
“当年在宫里,她就没少找姑姑的麻烦,后面更是不喜姑姑生下的大表哥,当初大表哥要立太子时,太皇太后百般阻拦,差点儿就……”
宋筠说到这里,骤然停下。
但沈琬昭也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
当年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也是宋皇后所出。
“但她是长辈,就连皇上也不得不尊敬。”
沈琬昭感慨,“有严相在,太皇太后就有依仗,反过来,有太皇太后在,严相也不愁没人替自己说话。难怪,严家在朝中势力之大,谁都要忌惮几分。”
“祖父也这么说过。”宋筠点头道:“在朝中,严相确实根深蒂固。”
沈琬昭摇摇头,古往今来,权倾朝野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只要不是一位昏君,都不会容忍有这样一个威胁自己的臣子存在。
所以,这注定了皇上不会坐视不管。
也许这次溃堤案,就是个突破口,难怪萧晟会亲自来扬州府调查此事。
只怕,这次朝廷里会有大动作了。
可这也意味着,有些人没了后路,反抗之心会更加坚决。
而萧晟,便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想到这一点,沈琬昭瞬间没了那份儿闲适。
可是宋筠什么都不知道,三水县那边的消息,只能靠等。
两人各有心事地回到住处,沈琬昭一进屋子,就条件性地想唤出暗七,推开窗子,才想起他已经向自己请辞,去三水县了。
躺在客房的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起身,到园子里四处走走。
“姑娘,您怎么起身了?”玉竹惊呼道。
“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沈琬昭回道:“本以为你们已经歇下了,便没惊动你和云珠。”
玉竹道:“奴婢陪着姑娘走走吧。”
沈琬昭见她许是因为起夜,连外衣都是随手披着的,便摇摇头道:“我就在院子里坐坐,不用管我,你去歇着吧。”
“那姑娘有什么事,便唤奴婢一声。”
玉竹看得出来,自家姑娘有些心事,便识趣地不打扰。
心里打定主意,自己就在屋子里候着,只要姑娘唤一声,便随时出来。
沈琬昭点点头,“回去吧。”
说完,自己走到院子里,有些无聊地坐在石凳上,看着面前的棋盘,想了想,便借着月光,自己往上面放了一枚黑子。
这是崔家。
接着,又放了一枚白子。
这是百姓。
棋盘上,黑子越来越多。
杨通判,刑部尚书左行垚,严相,太皇太后,最后一个恭王,沈琬昭犹疑不定,还是落在黑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