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浅心神不宁,还是担心他有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公事,一般他的手机很少响的。
想事情吃东西,一不留神,被鱼刺卡到了。
傅清浅弯腰咳起来。
沈叶白色变,扔下筷子过来“让你专心吃饭,被卡到了吧?能不能咽下去?”
鱼刺扎在喉咙上,傅清浅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刺痛感犹在。
沈叶白说“去医院吧。”
他伸手拉她。
傅清浅说“不用去医院,我吃东西看看能不能压下去。”再不敢吃鱼了,她扒了一口米饭,结果没有缓解。
晚上食客多,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引发了强烈的关注。
临桌的客人也注意到了,献谋献策说“喝醋,醋能软化鱼刺。”
“是啊,是啊。”
服务生很快拿来了醋。
傅清浅像喝酒一样,豪放的灌下两口。觉得不行,又连喝了几口,感觉好些了,她又吃了几口米饭,喉咙的刺痛感才终于消失了。
沈叶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怎么样?”
傅清浅清清喉说“好多了,下去了。”她苦着脸说“只是太酸啦。”
沈叶白连忙端来清水给她漱口。
“遭罪吧?”
傅清浅喝下水,压低声音说“遭罪还差点儿,主要是丢人啊。”
现在全店都知道她吃鱼卡住了,卡得脸红脖子粗的,一番折腾再不行,就要送医院了。
想想这张老脸不要了。
沈叶白似笑非笑“你脸皮厚,不用太在意。”接着问她“还吃不吃了?”
傅清浅一脸抗拒“接下去一年我都不再碰鱼了,有心理阴影。”
两人从店里出来。
距电影开场还有一点儿时间,沈叶白先去给她买了小吃和零食,知道她还差点儿没有吃饱,让她一会儿边看边填饱肚子。
傅清浅深知沈叶白不吃这些东西,但是,这个男人终于懂得宠溺别人了。不会一贯的直男作风,自己认为不好的,身边人也不许做。
当晚看的电影是一部国产喜剧片,荒诞的剧情,和演员滑稽的表演,还是逗得全场观众不时大笑出声。
傅清浅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没心没肺的电影,白天积了一肚子怒气,终于暂时搁到一边了。她身体微微倾斜,懒懒的靠在沈叶白身上。
沈叶白也不时伸出手来吃她手里的零食。
这样的电影虽然无厘头,可是,很欢乐啊。
习惯看大片的人,结束的时候却感觉意犹未尽。
结束的时候,傅清浅说“这样的电影虽然没什么很深刻的主题,但是,可以博观众一笑啊。所以,票房成绩也不会太差。”
沈叶白“嗯”了声“生活已经很复杂深邃了,有的时候,人们就是需要简单的东西,能放松就好。”
“是啊,哈哈笑一通,没心没肺,就比什么都好。”
两人手拉着手从放映厅里出来。
傅清浅要去洗手间,让他在走廊里等她。
洗手的时候,想到手机在进场的时候调成静音了。这会儿掏出来恢复铃声状态。
看到有未接来电。
有林景笙的电话,也有尹青的,而且,每人都是几个。
傅清浅的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生出紧张。出去前,先给林景笙回过去。她把自己的行程简单同林景笙说了下,问他“打这么多电话,有事吗?”
林景笙说“出事了,不知怎么,沈叶白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事,被散播出去了。”
傅清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林景笙说“不知道。”他恍了一下神,又说“但是,我保证,这次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傅清浅愣了下,说“我相信你,知道你是真心实意想帮沈叶白。”她现在只是想不明白,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沈叶白有严重的创伤依恋的事?“会不会是心理医生?”
只有他与整件事的关系最淡薄,所以,傅清浅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他。
毕竟在与其他专家的探讨过程中,并没有说出指定的患者,而是完全当案例来咨询讨论的。
林景笙沉吟“是他的可能性也不大,一是心理医生本来就有保密义务,而他的目标那样明显,他该不会顶着巨大的风险来违规操作。其二,他了解沈叶白的行事风格,不会傻到去犯那样的险。不然得到多少,也会被加倍的讨回去,他何苦为之?”
这样一说,傅清浅也觉得心理医生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
林景笙又在电话一端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会尽快查清楚整件事。我只是有点儿担心沈叶白,你一定要安抚他的情绪。”天呢,他实在不敢想象,沈叶白最忌讳的事情被公诸于众了,他会不会更加崩溃掉。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提到沈叶白了,傅清浅突然想到,他还等在外面。她和林景笙说了两句,结束通话后走出来。
沈叶白独自立在出口那里等她,电影散场到现在,人已经走光了。其他电影还没有开场。出口那里只他一个人站立着,注视着墙上的画报,整个人非常平静。
傅清浅望着绝世独立般的沈叶白,忽然没有勇气走上去。她的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
沈叶白这样平静,是因为不知道吗?
还是他已经知道易城发生了什么,故作无知罢了。
傅清浅想到他繁忙的手机铃声,和信息提示音。他一定知道了,而且几个小时前就知道了,只是刻意隔绝。将所有信息和情绪,都屏蔽掉了。
是不想让她知道吗?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长的距离,也有走尽的时候。傅清浅已经来到沈叶白身边。
沈叶白闻声转过身,嘴角噙着温存的笑意,邪肆好看。再配上他那双滟滟的桃花眸子,让看着的人沐浴春风。
若是平时,傅清浅会毫不迟疑跌进他温柔的漩涡里,根本无法抗拒嘛。
但是,此刻她盯着他脸上充满魅惑的笑,却一阵阵的脊背发寒。
这不是昔日泰山崩于前,而微然不动的沈叶白。现在的沈叶白绝对不该这样平静的。要知道,这可是他最重的伤,最大的软肋。而他那样骄傲,怎会允许世人肆无忌惮的触碰和嘲讽。
他会气爆炸的。
沈叶白看她怔愣的站在那里,伸手把她拉近“傻了吗?”
他脸上的笑意有变,眸底光色异然。
傅清浅说“时间不早了,回酒店吧。”
沈叶白拉着她往前走。
她盯着他的脊背,眼眶温热,忽然说不出的心疼他。
从大楼里出来后,沈叶白站在灯火辉煌的广场上恍了一下神,最后说“走吧。”
傅清浅被他拉着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沈叶白仍旧非常平静的问她“真的不打算走前再去医院看看了?”
傅清浅扭头看向窗外说“不去了,去了还是一样的结果,我的出现,只会加速傅清清的死亡。”
沈叶白拉过她的手,按在腿上说“家人就是这样好,矛盾一时调和不了,但是,血脉亲情联系着,关系一时也断不了。所以,给自己一点儿时间,也不用太逼迫自己,更不用委屈自己。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彼此都能心平气和。如果最后实在不能,那就是没有缘分。”有时候,做亲人也是要讲究缘分的。
傅清浅点点头,她说“不光是我,你自己也要这么想。”
沈叶白薄唇微微抿紧。
回到酒店,沈叶白依旧是平静的。
脱掉外套说“去洗澡吧,早点儿睡。我让秘书订了上午九点的机票。”
但是,从这里到机场还要耽搁一些时间。所以,不能起太晚。
傅清浅看他挂好外套,又摘了腕表,已经为洗澡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