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含笑不语。
“你不会是被他弹琴的样子给迷住了吧?”方希悠笑道。
苏凡的脸颊上,飞起两团红云。
方希悠总是羡慕她的,不管到何时,说到霍漱清的时候,苏凡眼里的光彩和脸上的神色,都那么闪亮。
“你会吗,嫂子?你来弹一首?”苏凡问。
方希悠想了想,坐在了古琴边,拨弦,沧桑的声音,就从她的指尖传了出来。
琴声萦绕,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一切犹如时空倒转,苏凡静静站在方希悠的身边。
方希悠抬头看了苏凡一眼,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曾泉他曾经是喜欢苏凡,可是那又怎样呢?其实她也喜欢苏凡,喜欢这个毫无心机、善良的小姑子,哪怕她是自己曾经的情敌,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就像父亲跟她说的,曾泉喜欢苏凡,那是曾泉自己的感情,只要苏凡没有回应,只要苏凡没有动心,那就不要把过错推到苏凡的身上,不要去嫉恨苏凡。被人爱,是没有错的!
是啊,女人不该这样总是为难女人。夫妻关系除了问题,就去和自己的丈夫谈,因为问题归根结底都在丈夫在男人的身上,而不是另一个女人。
那么,苏凡和霍漱清的问题,根源也是在霍漱清的身上,只要霍漱清不动摇,一切都不会有麻烦,一切都只是江采囡的一厢情愿而已。
苏凡静静听着,方希悠谈的这首曲子很熟悉,亲耳听过来,是那么的好听。
她只能用好听来形容,具体的,却怎么都想不到。
饭菜上来了,方希悠和苏凡说起孙颖之的那件事,问苏凡自己的想法。苏凡和方希悠谈着,两个人,似乎都有种感觉,就是不知不觉间关系比以前亲密了。虽然苏凡到曾家以来,方希悠一直对她很好,可是,那种好总是有隔阂的,而不像现在,好像那种隔阂在渐渐消失,好像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成长环境带给彼此的性格和爱好的差异,慢慢消失了。
“我是支持你试试的,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很有好处。你总不能一直站在漱清身后,做他背后的女人吧?”方希悠道。
苏凡笑了下,道:“我总是做不好,不可能像嫂子你那样优秀的,所以——”
“迦因,我跟你说,也许现在你和漱清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们现在感情很好,可是,身为一个女人,不要把自己全部的骄傲和成功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丈夫的成功毫无疑问会给我们带来骄傲,可是,一个人只有自己拼搏得到的成功和骄傲,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成功和骄傲,是任何人都不会夺走的。而且,只有你自己成功了,你才会真正找到自信,而不是一直活在自我怀疑和对丈夫的怀疑之中。当两个人之间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共同话题也就会越来越少,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和他聊孩子的事情吧?两个人没有了共同语言,就会越难理解对方,自然而然怀疑就越来越多了。”方希悠道。
苏凡不语。
方希悠看着她,不禁自嘲地笑了,道:“前阵子漱清还来劝我们两个,我现在居然,我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居然坐在这里给你高谈阔论。”
苏凡看着她。
方希悠笑了,摆手道:“你别听我的,我这完全是纸上谈兵,都是鸡汤。”
苏凡却摇头,道:“没有,你说的对,我如果不能提高自己,总有一天会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我们之间出现问题只是迟早的事。爱情在几十年的婚姻里,总是脆弱和短暂的,想要依靠恋爱时的那种感情来维系一辈子的婚姻,简直是不可能的。”
方希悠不语,夹了口菜。
“就像采囡姐,她一直那么有目标,那么聪明,霍漱清和她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话聊——”苏凡道,方希悠愣住了。
“你干嘛突然提她?”方希悠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霍漱清,我会更喜欢我,还是采囡姐。”苏凡道,“暂且不论采囡姐帮过我们多少,就是她那个人,总是充满了活力,让和她交谈相处的人不自禁被她感染。那是一种魅力,我,就是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好了,你也别总是这么妄自菲薄,我觉得你比她强多了。”方希悠道。
苏凡笑了,道:“你又安慰我了,嫂子。”
方希悠的确是安慰她的,可是,这句话也并非完全是假的。
在某些方面,苏凡的确是很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苏凡身上有男人最爱的东西,那就是适时的娇羞,少女般的神态。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喜欢的都是二十岁的女人。而苏凡,即便是现在快三十岁了,可还是像个青春少女一般,霍漱清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也不能说苏凡这是装嫩什么的,这也是她的天赋,很多人都没有这种天赋。
“用你自己的方式,让他一辈子都爱着你,也许,每一对夫妻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也许,等你变成一个非常成功的女人,就像漱清的前妻那样,他或许就不喜欢了。”方希悠道。
苏凡微微笑了。
“说来也真是悲哀,我们女人,总是在想着怎么样让男人喜欢,好像我们活着的终极目标就是让男人喜欢我们。唉,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呢?”方希悠叹道。
是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