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智云心生感慨之时，仙禁司门口来了一位意外来客，或者说是三位，两人一牛。
中年男子牵着青牛，老者骑于牛背。
“师尊，我们这时候见楚王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中年男子对老者微微一礼，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迟早要见，既然适逢其会，也算道法自然。”
中年人对人道法自然的事，没怎么在意，他关心的是别的事情，又道“二老爷似乎对楚王殿下不满，咱们私会楚王，会不会伤了二老爷的情义？”
老者又道“情义就像水，时间久了，总会变浅。”
中年男子听闻，神色一暗。
自从封神量劫之后，三位老爷之间的情义，似乎耗尽了。
仙禁司首卫不识这二人，李智云自然认识。
牵牛的是玄都师，骑牛的自然是老子圣人，又称太清圣人。
李智云见这二人气息平和，不像是来挑事的，自然也不会是来放牛的。
圣人亲自，不去迎接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
“早有喜鹊立枝头，原来是贵人临门。”
李智云直接来到仙禁司门口，冲太清圣人一礼道“李智云拜见太清圣人。”
他行的是晚辈之礼。
随后又对玄都师说道“见过大师兄。”
对于这二人，李智云向来心存敬意。至少人教没站出来挑事儿，况且曾经太上老君还送给他一些好东西。
玄推师笑道“殿下已经证道，理应与师尊同辈，在下这大师兄可当不得。”
李智云笑道“证不证道只是道行问题，圣人当以德称圣，而非以力为尊。太清圣人立德立言，本王自当执弟子之礼，而大师兄乃人教大师兄，自然也是本王的大师兄。”
“使不得，使不得。”
玄都师连连罢手。
玉清圣人笑道“罢了，罢了。你这痴儿，既然殿下谦逊，你便做一回师兄也无妨。”
“正是。”李智云笑道“本王也算人教中人，只不过太清圣人修的是无为之道，而本王修的是锐意进取之道。虽道不同，却同宗同源。”
玄都师裂嘴一笑，李智云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他本就不善言辞，也只得认下这便宜师弟。
不，这师弟一点儿也不便宜，他是圣人！
李智云淡然一笑，又道“还请两位入内一叙。”
仙禁司见楚王殿下亲自相迎，情知来了大人物。至于有多大，只能说比皇帝还大。因为殿下从没迎接过皇帝。
尽管他们不认识玄都师与太清圣人，却也不敢怠慢。
“灵牙仙拜见太清圣人，见过师。”
“金光仙拜见太清圣人，见过师。”
别人不认识，这两位截教高手自然识得这二人。
尽管心中颇为诧异，这礼还是得见。
自从有了圣人果位之后，无论哪教哪派，见了圣人都得矮三分。
太清圣人只是一脸微笑，显然这只是一种礼貌。
玄都师回道“两位客气了，一别经年，两位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两人贴了个冷屁股，自然无甚可喜，也无事可贺，当然杵在这里也无甚意思。
太清圣人的牛，自然不需要他自己放，没有重要的事情，请都请不来他。
念及于此，李智云又道“两位请随本王内室一叙。”
“甚好。”
这是太清圣人入了仙禁司后，说的第一句话。
入了内室后，李智云知晓太清圣人性喜清静，便只叫了龙萱作陪。
落坐后，太清圣人开门见山道“不知殿下对当前局势有何看法？”
局势？
李智云当然知道太清圣人问的局势，肯定不是两国交战的事，这种小事哪用得上他亲自跑一趟？
所谓的局势，自然是指无量量劫。
然而对于这种量劫，他显然没有太清圣人这位老牌圣人有发言权。
只见李智云叹息道“此劫来势汹汹，本王也无良策，还请太清圣人赐教。”
太清圣人回道“自盘古大神开辟天地以来，共有三次量劫，一次比一次弱，修行却是一次比一次难。”
微微一顿，又道“然而这一次，修行突然变得简单起来，反之这次量劫却是空前绝后。”
李智云微微皱眉，圣人说话肯定不会乱用形容词。
空前可以理解，虽然他没有经历之前的量劫，但是他相信之前的劫气，绝没有这次猛烈。
那么这个绝后，是不是说以后再也没有量劫了？
天地要维持平衡，没有量劫产生，就只有一种可能。
“灭法？”
李智云下意识问出这两字。
太清圣人眉头微微一皱，没想到这位新晋圣人居然知道灭法之劫。
“不错。”
太清圣人点头道“有封神，自然就有灭法。”
看了一眼大罗天，太清圣人微微一叹，又道“可悲可叹。”
李智云只当太清圣人是为元始天尊而惋惜，也没作多想，又问道“太清圣人以为，量劫之下，人教何去何从？”
太清圣人不答反问道“殿下以为人族当何去何从？”
人族当何去何从？
这一问，把李智云给问住了。
作为穿越客，他自然知道灭法之后，人族会何去何从。
当一个文明没落之后，自然会被新的文明取代。
人类作为万物之灵，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未来的探索，也不缺乏为了理想而奋斗的先驱。
显然仙道文明没落已成定局，这一场复苏，真的只是回光返照。
至于从新崛起的文明，也可能是科技文明，也可能是斗气文明，也可能……
反正总有一种文明会诞生，然而不管诞生的是何种文明，作为上一个文明的余孽，当何去何从？
人类并非一出生就是天地主角，基本上每一次量劫，天地都会换一批主角。
只不过人类比较幸运，连任了两届。
太清圣人这个问题，问得太过遥远，远到他还没来得及想。
太清圣人见李智云沉默不语，又道“不知殿下以为劫气之根源在于何处？”
“欲！”
李智云略作思量，回道“人类也好，其他生灵也罢，有了灵智便有了欲，有了欲则劫气自生，天长日久必会引发量劫。”
在李智云看来，量劫并非只存于仙侠文明，在灭法之下，同样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