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能学!
苏枝儿眼尖地看到周湛然的动作,赶紧把他的手给按了回去。
学人精!好的不学,学坏的!
男人被苏枝儿握着手,眨了眨眼,然后将视线从郑峰那边抽离出来,说,“我讨厌他。”
嗯嗯,没错,反派跟主角都是不对付的,除非你们是文。
“殿下,圣人让您过去一趟。”有太监过来传话,让周湛然去一趟御书房。
正好马球赛完毕,苏枝儿一人回到东宫,那边有老太监照常过来送奏折。
老太监一直来,苏枝儿都认识他了。只是这次,老太监的面色明显不大好。
他犹豫着看向苏枝儿,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说出下面的话。
苏枝儿不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她看着老太监站在门口,便吩咐珍珠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奶茶来并一碟子香软小饼干。
“公公,进来坐一会儿?”苏枝儿非常的尊老爱幼。
老太监连忙摆手,他左右四顾,见无人,便上前一步,与她道:“郡主……圣人似在拟圣旨,想要替太子爷纳个侧妃。”
老太监念着苏枝儿一碗奶茶并一包软甜小饼干的好,特意来透露了这个消息。
苏枝儿登时紧张起来,立刻觉得自己脑袋上多了一顶又大又沉的绿帽。
怎么办?找小花说这件事?还是找礼王帮忙?还是她效仿谁谁谁提着刀去找圣人说如果他敢给小花纳侧妃,她就敢自杀?
苏枝儿的脑袋里想过无数种方法,最后都被她一一否决。
其实纳不纳侧妃这件事的关键点还是在小花身上。
如果一个男人想要别的女人,你就算是把爷爷奶奶,天皇老子都搬出来也是没办法的。
身为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是正常的事。
可苏枝儿不愿意,她一定要跟小花表明态度,用一种激烈且无可挽回的方式。
周湛然还没回来,苏枝儿猜测,圣人让他过去或许就是谈论纳侧妃一事。
不能坐以待毙。
都欺负到头上了,就算是咸鱼也要反击!
苏枝儿让珍珠挑一根白绫出来,要光滑的,细腻的,不勒脖子的。
“郡主,你要做什么呀?”珍珠疑惑。
苏枝儿严肃道:“上吊。”
珍珠:???这上吊还有不勒脖子的?啊不对,自家郡主为什么要上吊啊!
“郡主,您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啊?”珍珠红了眼眶,“奴婢去将太子殿下叫回来。”
“等一下,”苏枝儿拦住珍珠,“等一下再叫。”
珍珠:?
“等我吊上去再叫。”
珍珠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郡主,您这又是何苦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跟奴婢说说呀。”
苏枝儿看着哭得情深意切的珍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要纳侧妃。”
正妃都还没迎进门,居然已经要纳侧妃了。
珍珠懵了,她拽着苏枝儿的袖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自家苦命的郡主。
她一个丫鬟,能做点什么呢?
“郡主,奴婢……”
“去吧,拿白绫。”
“郡主,”珍珠猛地一下跪下来,对着她摇头,“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这误会实在是大了。
“珍珠,你起来。”苏枝儿吃力的把珍珠扶起来,替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爱护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说完,她轻轻推了一把珍珠,“去拿白绫。”
珍珠不肯去,苏枝儿劝了许久,珍珠才明白苏枝儿只是想吓唬吓唬周湛然而已。
珍珠立刻就懂了,并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表情。
她家郡主终于学会后宫手段,开始知道邀宠了!
珍珠赶紧去挑了一根又长又宽又滑的白绫。
一切准备就绪,苏枝儿站在椅子上,把下巴搁在打了结的白绫上晃啊晃。
怎么还没来?她站得腿都酸了。
唤月站在苏枝儿脚边,左手拿着奶茶,右手端着糕点。
苏枝儿晃悠累了就下来蹲在椅子上吃点。
她吸了抱抱一口奶茶,有点想要上厕所,正在这个时候,珍珠着急忙慌地奔进来打手势,“郡主,来了,太子殿下来了。”
苏枝儿赶紧咽下嘴里的奶茶,摆正姿态把脖子放到白绫上,并也不忘在自己脸上洒几滴茶水,用来装作眼泪水。
准备就绪,演员到位,情绪到位,ation!
周湛然拧着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那个抓着白绫,站在椅子上的少女。
少女穿了件窄身的春衫,透出如玉的肌肤,她站在那里,垂眸朝他望过来时,面颊上闪着晶莹的泪滴。
周湛然脚步微顿,他缓慢走上前。
珍珠猛地一下窜出来跪倒在周湛然脚步,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对这位太子殿下的恐惧,颤抖着声音高声呐喊,活像是正在演高分贝话剧,还是没有半点演绎细胞只知道疯狂念台词的那种,“殿下,您快劝劝郡主吧,啊!”
苏枝儿:……她错了,她应该提前训练一下的,谁知道珍珠居然如此没有演绎细胞。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力挽狂澜了。
苏枝儿动了动自己站僵硬的小腿,仰头四十五度,让泪水顺面颊滑下。
她悲伤道:“我听说你要纳侧妃了。”
“我不阻止你,你也不要阻止我。”苏枝儿越说越有感觉,越说越觉得委屈。
她忍不住真的红了眼眶,攥着白绫的手也越握越紧。
男人没有动静,苏枝儿小心翼翼的用眼尾瞥过去,还没等她看清楚,突然,她的眼前飘落下一层白绫。
苏枝儿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男人搬了椅子垫在脚下,苍白漂亮的手攥着她对面那根白绫打了一个结,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把下巴放在了上面。
苏枝儿:……她忘记这是个学人精了。
一根房梁,两根白绫。
她跟小花面对面地挂在一起,互相凝视。
苏枝儿:……真的,她活了一辈子也没想到这个方法。
以上吊治上吊?
真绝啊。
苏枝儿想说话,身子不稳,晃了晃白绫。
男人伸出手,一把攥住她的白绫,止住了苏枝儿危险的动作。
苏枝儿深吸一口气,“怎么,你不去娶你的侧妃,要跟着我一起死啊?”
“你去哪,我去哪。”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这大概就是沉浸式殉情的最高阶段了。
“我死你也死?”苏枝儿再次询问。
“嗯。”男人郑重点头,白绫跟着勒了勒,苏枝儿赶紧伸手去抓白绫替周湛然固定住。
两人各自抓着对方的白绫,苏枝儿咽了咽口水,因为矮,所以她的脚尖是踮起的。
“我真的死啊?”苏枝儿继续试探。
其实有时候女人的无理取闹要的就是男人的一个态度。
“嗯。”男人抬脚,然后踢开了脚下的凳子。
苏枝儿:!!!!!
“我我我我说着玩的,救命啊啊啊啊!!!!”
虚惊一场,男人被救了下来,苏枝儿喊哑了嗓子扒在地上,拽着周湛然的头发不肯放。
是了,刚才情急之下,苏枝儿拽着他的头发往外扯,珍珠在下面抱着人的腿使劲拉。
最后还是唤月急中生智,把椅子重新垫好,男人才慢吞吞的下来了。
并且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除了脖子那里有点勒痕,还有苏枝儿手指上缠着的,那些被她薅下来的头发。
苏枝儿心虚的把头发甩开,然后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气急道:“你是傻吗?”
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的男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是重复了一遍苏枝儿的话,“你死我也死。”
苏枝儿眼眶一红,沉默下来。
珍珠和唤月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苏枝儿和周湛然两人。
苏枝儿顺势歪头靠在男人肩膀上,一偏头就能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
“疼吗?”她问。
男人摇头,然后伸出抚上苏枝儿带着一点红痕的脖子,问她,“疼吗?”
小娘子摇头,将眼泪擦到周湛然的肩膀上。